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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又能想到二十年后呢?都说谋万世,谋个屁啊。

让李董进退两难的地方就在这里,要么得罪贞观朝二十年来的新贵、新·新贵,要么得罪传统小农。

都是坑,踩谁好呢?

每每想起,李董不得不承认,搞皇庄自留地简直是“神来之笔”,至少还有缓冲的余地不是?

然而恶心的地方并不是只有进退两难,如河北诸地新兴的棉花种植业,大部分棉农收获之后,宁肯掏钱补税,也不愿意缴纳棉花实物税。而且收获之后,也不愿意就近卖给河南,反而是宁肯绕道走海路,卖到江南、荆襄甚至岭南、交州。

为什么?朝廷收购价比南方低得多的多。

不仅如此,诸如河东地区有严格的粮税,有些河东大豪,直接借道河北,宁肯从朝鲜道、扶桑进口粮食去缴纳粮税,也不愿意种粮食。河东入太原和长安的粮税,一度出现过交州米……

而这些交州米,他妈的还是漠南用马队运过来的。这放眼历朝历代,都没见过这样奇葩的事情。

一个号称永远忠于圣人可汗唐朝大皇帝的蒙兀室韦老铁,不远千里,把从河北上岸的交州米,通过漠南商道,运到河东,然后交易给河东的老哥,让他们把交州米拿去缴纳税赋。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

这是唐朝版的国际主义精神!

李董当然可以加征税赋,但河东河北老铁大不了继续种粮食,然后把多出来的粮食,继续卖南方去……

归根究底,这和暴力不暴力不搭界,纯粹就是个钱多钱少的问题。

奈何南方不差钱,工商贸易带来的利润,让除了武汉之外的大部分主要城市,都情不自禁地多种经济作物。

修建环渤海高速公路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要消耗一下“民力”,不仅仅是契丹、靺鞨、扶余、新罗等地的“民力”,河北、辽西、辽东的汉人,同在此列。

朝廷和河东河北诸地的“种田大户”矛盾,一度严重到需要靠羽林军护卫,然后通过行政命令来强行“征收”。中央官吏和内府局的阴阳人死太监,明里暗里都要威逼利诱不要为了高价,就把东西卖到南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