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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辽东,高丽奴还剩几个地盘?鸭绿水以南,再有一二十年,便也太平了。拓跋赤辞这条老狗,还是慕容伏允的姻亲,当年追杀伏允的,谁不想他死?偏是惹上了程处弼,不知死活!”

听到侯君集冷嘲热讽的话,旁人小声问道:“侯公,可若是‘党项义从’因此而反呢?”

“那就反他娘的。”侯君集不屑地笑了起来,眼睛放着光,“你以为程处弼真的找到了谁要刺杀他的人?敦煌那是个甚么地方?河北刀客河东马贼团聚过万的法外之地,仇杀一年到头,报复从早到晚,塞个判官过去,也是拿刀砍人的货色。”

“岂非坏了图伦碛大局?”

“大局?谁是大局?在图伦碛,程处弼就是大局!”

一把抓起一只蜜烤羊腿,羊油混着蜂蜜,一口下去,满是汁水在那里横飞。侯君集吃的狂放,狼吞虎咽了几口,这才抹了一把胡须,拎着羊腿指着旁人,“你们还当这是从前吗?羁縻?羁他娘的鸟縻!从今往后,也没甚拓跋氏了。”

众人凛然,忽地有个亲信想起什么,压低了声音,问道:“明公,莫非和青海牧场有关?”

“嘿。”

侯君集眼睛在鲸油灯下放光,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他支起一条腿,胳膊架在膝盖上,手中的羊腿还在向下滴着油脂和蜂蜜,“‘卡瓦哈’那物事,进献的那个甚么胡人,带了几种羊种,有一种贾氏在青海做了配种,那毛又浓又密,比眼下的河套羊、河北羊、凉州羊,都要好得多。”

“是叫沙赫利,取了个汉名,唤作悟净。”

“对,就是这个沙悟净。”

舔了舔嘴唇,“吐谷浑旧地,党项人占了三十余州的地盘。其中拓跋氏最大,老子当年打过去时,卫公也在营帐里收拾羊毛呢。那等地盘,给那蛮子放甚牛马,简直是暴殄天物。”

说到这里,侯君集眼睛微微一眯,显得极为阴森:“拓跋氏不死,怎么圈地养羊?难道靠皇帝陛下的金口玉言来感化这等匪类?”

“明公说到羊毛,下走倒是听说,大河工坊也在寻这新羊种的圈养地,河套那边听说也在赶人。”

“呼延部那些匈奴废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