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今年才十六,还想再读一年……”
“二郎且莫着急,在下的东翁,还是等得起的。”然后又正色道,“东翁现为昆山县令,入秋赴任,正要大展拳脚,施展抱负。如今正在考察松江,欲效仿沧州市舶司及登莱故事,因此急需精于算学之贤才,且是‘王学’‘新学’之高徒!”
“未曾想是‘百里侯’之左膀右臂,蟹多有怠慢,还请移步茶肆,坐下说话。”
“正有此意!”
到了茶肆,姚舟点了一壶雀舌,又叫了一些小菜,盐煮笋、茴香豆、五香驴肉、螃蜞角,这才掏出了一封信,上面盖着昆山县令的印,姚舟表明身份,不是骗子。
“姚先生,在下还是年幼,怕有负重托啊。”
丁蟹面露难色,他到底还是十六岁,虽然往常农家子,十六岁早就立业成家,甚至有些地方孩子已经能爬走,但进入临漳山,本身就是一种改变。
“君子当用其能!更何况,二郎此言不妥,便是沔州长史张梁丰,今年也不过二十有四。贤才不分老幼,能者当敢为天下先!”
说出此话的时候,姚舟指着临漳山的上山道旁,有一块巨石,巨石上正是刻了一行字:敢为天下先。
落款是李淳风……
“姚先生,可否容蟹见过山长,再来回复?”
“可以!”姚舟毫不犹豫地应道,“还是那句话,二郎,我家东翁等得起!”
见姚舟这般爽快,虽然年龄相差极大,但是丁蟹心中还是颇为意动,只觉得古时知己之言,大抵就是如此的。
过了两日,丁蟹背上了行囊,手握张德给他写的一封推荐信,行囊中还收着张德新编的两套教材,便踏上了前往吴地的“八年造”,跟着姚舟,为自己谋出路去了。
“又送走一个啊。”
站在汉阳城头,目送舟船东行,老张感慨万千,他从未给学生们组织过毕业典礼,他们的毕业典礼,只在他们自己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