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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儿,那人摸索着五张票,这才咬牙切齿地到了一马车前,恨恨然道:“你道如何?我抬四倍价,那厮在我这价钱上面,再抬二十倍!”

“好了好了,休要聒噪,停了车马,赶紧进场。长安令今天亲自带人巡场,热闹了他,说你寻衅市场,偏是有理说不清。”

灞水之畔有专门的马栓,贴灞柳停靠的都是马车,用青砖贴了线,铺就煤渣,车把式多在这里聚集。有专门拣拾马粪的兼差夜香工,一次能贴补一贯多,马粪集中在道旁竹筒屋,也就是新制的公厕,这间竹筒屋一般也是由此夜香工承包,粪肥再转卖给长安附近的种地农户。

贴着平整的车道,离灞水远的一侧则是排水渠,除作泄洪排涝作用,也灌溉灞水之畔的苗圃。苗圃多有大棚,大棚边上则是存马的地界,一个马桩一个号牌,凭号牌取马。这边存马的地界,多是驽马或者突厥敦马,河曲马漠北马也多,都不值钱,若要添一笔草料,要额外再贴十文。

如金山追风或者新种河曲马,因马匹价格贵,多是不在这儿。这些马匹的主人,也不会让爱马在这儿扎堆,多是在馆场附近的马厩,精料不缺,花销不菲,不过多是不会缺这一贯五百文的。

开场前早有戏台,除丑角滑稽戏之外,也有表演戏法的,还有用“送别三叠”唱法大合唱的,还有专门找来奇形怪状的人儿溜一圈,其中有个登州大高个,是长安城东人尽皆知的“巨无霸”,比尉迟恭还要高两个脑袋。

便是有些好奇的,看到这“巨无霸”,就觉得几十文票钱值了,更别说还有只到膝盖的小人,憨态可掬甚是好玩。

场地极大,两边竖着“风流门”,达阵线更是专门用红线标示。一丈高的“风流门”各有两根门柱,宽约两丈。

“唉,那崔莺莺唱的甚,怎地还不下去。”

“崔都知唱的是《垓下》,你这夯货懂个鸟。”

“你懂?你懂怎么买中‘霸王’输了几十贯?”

“不可理喻!”

人头攒动之间,却多有长安令麾下的爪牙维持秩序,还有金吾卫的人,也算是捞个外快,一次能贴补几百文,只要无人生事,不但白捡一笔小钱,还白看一场竞赛。

“十三郎,来一罐松子,匀我几颗阿月浑子可好?”

“老客说笑,几颗开心果,有甚好说的?这是老客的松子,都开了口,咸香入味的紧。”

哗啦啦收了十几个铜钱,卖干货的小郎又在别处转悠,时不时有人和他扯价,不过多半都能饶上几个开心果板栗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