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客,对不住,今天的苗卖光了。改日,改日。”
“哎,且住!改日是几日?我这可是从河东过来,太原都没去,一路奔来河北,要是买不到,我回去路过黄河就跳河寻死。你不能这样,华润号恁大铺面,怎地还要欺生的?”
“不是欺生啊老客,这苗儿在苗圃里,也得长几天才行,不到辰光是不让出苗的。俺有心给老客便利,可俺现在干了这事,明天就要被辞工,老客也是有家小的,体谅难处则个。”
“那你给个准信,我实在是等不住了,天未开光就起了身,这地界又是城外,不需甚么宵禁。可没曾想还有比我起的早的,这要是再没有苗种,我这回去,只怕是甚么都种不了,要是种不了,我跟钱庄举的债,当下就要了我的命。与其被人逼死,不如跳河死的干净……”
“准信倒是没有,老客不如三天后再来打望。总计就是三天四天的光景。”
“那成,我就三天后再来。”
仿佛是互相体谅了一般,结果第二天凌晨,这河东人就到了苗园外候着。然后天一亮,他头一个跳将出来,开门的还是那个伙计,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都觉得尴尬无比。
“老客精到。”
“承让。”
拿着华润汇票,兑了十顷地的棉花苗,那河东人开心地去了。
河东人租了顺丰号的车马,天不亮就往家里赶,又请了个“跑马”,先行去河东老家报信。
“跑马”是骑马送信的人,顺丰号中有不少残疾的老卒或者刀客,由人作保,收入麾下。将消息传回河东,那边也组织了人手,先从太原请了华润号专管农业的大管事,调了贾氏张氏的好手,先行布置土地规划。
八牛犁、曲辕犁、打坑机……有的家什要租,有的家什要买,什么时候灌溉浇水,什么时候施肥驱虫,都要花钱听贾氏的人安排。
这两年贾飞的族兄弟,除开在某些州县混个从九品或者流外官之外,这些额外的收益,较之一州刺史也不差,可见棉花的利润何等厉害。
“这棉纺和丝纺差别有点大。”
“大兄,去年染的棉布,青色容易上色,黑布也还可以,就是这紫色,反不如丝绸好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