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落之后还想维持体面,一代人两代人还则罢了,这要是三四代都这么下去,这不是神经病么?
贞观三四年的时候,清崔在贝州哪怕是赶着牲口出去发卖,也能做个富家翁。这贞观四年过完年,整个河北道的行情,就变了样。
就说种地吧,原本河北道良田大部分都在清崔博崔范卢这些望族手中。结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虽然不少县衙的丁口田亩数都是账面增加,可是很明显泥腿子们好些日子没来大户这里卖粮食买种子,甚至连借贷都少了。
更要命的是,贞观六年开始,清崔在贝州以外的农田,出现了不少泥腿子出逃。这出逃不是说真的是逃跑,而是不种清崔的地,反而是去什么华润农庄做工。
让清崔许多账房管事莫名其妙的是,那个什么华润农庄就像是傻子,居然给泥腿子工钱,实打实的开元通宝。
但这也不算什么,问题还是出在丁口田亩数上。永业田自然不好多说,但露田基本都被租了下来。有些胆子大的农户,甚至直接把永业田也拿出去给人种,自己就是收租子,只是红白双契是没了,只有白契。
华润农庄直接把田亩联合在一起广种,八牛犁效率极高,又开沟挖渠,配合水利设施,加上贾氏农学家的掺和,光粮食产量,一年就压倒了五姓七望中最强的清河崔氏。
有些命硬的农户,几十年动荡都保了男丁传了下来,祖坟都在田地之间,华润农庄要规模种植,遇上这种就麻烦了。可也不是没办法,华润农庄就能从京城请来有名的道士做法,道士不行还有和尚,和尚不行还有景教的西域和尚,这要是还不行,还有天竺的和尚,你要是这些个都不信,巫婆神汉都有,而且都是铁杖庙里拿铜钱的。
于是河北道自贞观五年开始,就莫名其妙多了不少风水宝地,这些风水宝地,全特么在鸟不拉屎的山窟窿里头。扎堆民间祖坟都往那儿迁,遇上有些不信风水道法的,那就没办法的,得看大唐的老皇帝面子够不够大了。
太皇的脸面是什么?开元通宝。
一般来说,大唐的百姓都挺给太皇面子的,动迁工作就是这么的好做。
农业规模化虽然在贞观年并没有什么特别犀利的飞跃,但它有一个人力迁移的效应。虽然不能够放在表面上让官方承认,但人力资源向经济中心集中,这是结果。
农户付出了人头户口田亩,收到租金的同时,还能够通过“乡贤”作保,去清池、南皮、盐山做工。而且为了让这些青壮安心,做工也主要是围绕着浮水流域来做文章,大头就是将物料通过浮水运送出去。
河北道中央州县的粮食,要通过浮水,但一般的小船运力有限,船工也不是那么好培养的。于是很多时候,纤夫、脚力、车夫就又派上了用场。
加上顺着浮水大堤,板轨工程一直没有停止修建,清池要一直修到浮水码头的板轨轨道,起码还要一两个月才能彻底完工,虽说已经用了几个月。
保守点估计,力工、脚力、车夫、船工、纤夫这种重体力劳力缺口,沧州一地就得二十万保底。然而华润号坑蒙拐骗都用上了,五万出头吧,这都是见得了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