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魏王已丧胆,魏相却依然在坚持。
但张耳的斗志,却在得知儿子张敖死讯的那一刻,几近崩溃……
头颅挂在一匹马上被送到城下,魏人使勇士坠竹筐下楼取了来,那颗湿漉漉的脑袋,竟是张耳儿子张敖的……
前日,张敖欲掘瓠子口,放大河水灌秦军,被早已防范的灌婴将计就计,赶下了水,他身中数箭而未亡,但扑腾着上岸后又为几名东郡轻侠所获,东郡轻侠现在算是看明白了,秦军至多杀了他们本人,张敖却是要让东郡十数万百姓葬身鱼腹,深恨之,便按在水中溺死,又砍了张敖的脑袋,向秦人乞降。
如今张敖首级,又被灌婴送到濮阳,以打击魏军斗志。
抱着儿子头颅,张耳老泪纵横。
当年他在外黄做的决策,让父子骨肉分离,本以为重新相聚后,能父子携手,干一番大事业,甚至报了当年的仇,岂料却兵败如山倒,一路退到东郡。
他在陈郡化名藏匿,是因为深知,大智大勇之人,必能忍小耻小忿。彼其云蒸龙变,欲有所会。
可如今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张耳喃喃道:“我当年,何不就战死在外黄?于今日有何区别?”
秦人的进攻又开始了,心中哀愤不已,张耳再度起身,号召轻侠们加入战斗,这次,他不再藏在安全的地方指挥,反倒身先士卒起来,披散着花白的头发,持剑与登城的秦人死斗。
“杀秦寇!”
好似是回光返照,秦军如潮水般的攻势,竟再度被打退了,魏人欢呼不已。
但他们无法看清,城南的人造土山上,整整一屯的人,在摆弄一架蒙着布运到前线的器械,那弩好似一辆车,足足有三张弓复合组成,以轴转车(即绞车)张弦开弓。
纵然魏人看到了也不会警惕,因为这年头射程最远的秦军大黄弩,两人合作使用,也不过能射两百余步,与投石机的射程相当。
而那土山,距城墙足足有四百步,这世上没有什么远射武器,能达到这个距离。
一通忙乱后,瞄准完毕,随着弩手击牙发弩,嘣的一声巨响,箭矢雷动而,朝城墙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