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行军日记里如此记载。
对吴臣而言,塞北的一切都是新奇的,从当地人的口音到衣着,从沟壑纵横的黄土塬到点缀其间的毡帐,从那些辫发的戎人到他们所养的长毛绵羊。
“不如南方黑山羊可口。”这是吴臣对花马池滩羊的评价,原因则是膻味不足,那膻味,越人却称之为“鲜”,这是他们的最爱。
“没有鲜味,还能叫羊么?”国家能统一,但在口味的偏执上,南人与北人永远没法统一。
一路皆是乏味的景色,与雨林浓密的南方相反,关外处处皆是荒芜的黄土塬,大片大片的裸露的地面,被秋风一吹,草地也稀稀疏疏,走上十几里也见不到一个里闾。
可当大军沿着乌水,抵达大河边时,吴臣却有些恍惚,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关中……
一条宽阔的水渠从大河中被引出,又平行北上,沟渠边上满是金黄的粟麦农田,阡陌相连,里闾相邻,俨然是一片繁华的农耕区,当地移民和戍卒正在田中收割粮食,一支军队也迎了上来。
却是章邯将军派来接应的,带头的是一名北地良家子都尉,名为傅直,当他与吴臣一同下马见礼时,吴臣赫然发现,在南方人里中等身材的自己……
身高竟只能到傅直胸口!
“吴都尉。”
傅直弯腰作揖,眼睛却仍能平视吴臣头顶发髻,心中有些好笑。
“久仰高名了!”
……
两军并排时,北地良家子们都低眼看着旁边的北伐军士卒,他们满口荆楚口音,平均比自己矮了一个头,身高的压制对比强烈。
“看来武忠侯在南人里,算是最高的人了。”
“但武忠侯往塞北派一群南方兵来,有何大用?”
“他们能上马么?能骑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