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苍不由得暗暗腹诽:“这些刚直正臣,怎不见始皇帝做错事时出言进谏,他们又是怎么在胡亥、赵高主事时活下来的?”
张苍只能硬着头皮,顶着一众人等的作揖奉承,或白眼中往上走,直至在陛顶上,遇到了他年岁老迈的师兄李斯……
白发苍苍,老丞相似乎又老了一些。
张苍忙下拜顿首:“丞相……”
“子瓠。”
李斯对他的态度倒是未曾改变,只是轻抚张苍之背,叹息道:“我大秦古时亦有摄政之制,怀公、出子时有庶长摄政,但颇受史官诟病,今日成全了此事,李斯不知道以后会得骂名,还是善名。”
“也罢,李斯齿岁已老,荀门以后,恐怕就要靠你来光大了。”
又指着后方咸阳宫大殿:“去罢,武忠侯,在殿中等你!”
……
张苍爬了半天阶梯,气喘吁吁地步入咸阳宫大殿时,正好看到这样的一幕:
黑夫身着卿相袍服,负手站在空旷的大殿内,望着空荡荡的君榻——还有君榻上悬着的天子剑!
“武忠侯……”
虽然平日里挺想黑夫的,但眼下见了人,张苍却又有些踟蹰,生怕眼前之人,已不再是他熟识的黑夫了。
权势会腐蚀人心,在兰陵时待师弟们和善亲热的李斯,入了秦廷后,也能狠到对同门而出的韩非下毒手……
黑夫转身,见是张苍,不由大喜,笑着上前来,一把抱住大胖子,在他背上横肉拍了又拍,笑道:
“本以为子瓠逃难一年有余,总会瘦削些,看来塞北的牛羊肉,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