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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对吕齮可放心得很,包括他自己在内,所有人都认为吕某人绝不会降敌!

但陈恢却觉得,这根本不是事!

他笑道:“敢问郡君,当年君虽与黑夫有过攻讦过节,但黑夫兵至临淄,闻田安叛乱时,有顿兵不止,坐视郡君死于乱兵么?”

吕齮不得不承认:“这倒是没有,胶东兵进城极速,晚至半个时辰,老夫头颅已没了。”

“再问郡君,入城后,黑夫报复郡君了吗?”

吕齮摇头:“没有,衣食照旧,有礼有度,他只是不理我,然后将我交到咸阳来的御史手中……”

陈恢摊手:“如此看来,黑夫与郡君,其实并无私怨,顶多是因为公事,有些许小过。且我曾听说过,夫有霸王之志者,固将释私怨,以明德于四海!”

“齐国内乱时,管夷吾奉公子纠为主,几乎射杀了公子小白,中其带钩。但公子小白回到临淄,却重用管仲,在鲁国的公子纠之党闻讯,皆言:‘管仲尚不死,何况吾等?’遂降齐桓公。”

“寺人披曾奉命追杀公子重耳,头须曾卷了重耳的财物逃跑,可重耳归国,却宽恕了二人,还各自给予职务,以示亲近,晋人闻之,皆言:‘竖寺尚且不死,何况吾等?’遂服晋文公。”

“我看那黑夫,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成常人所不能成,也欲行齐桓晋文之事,甚至是更大的志向!”

“郡君此时投降,就好比送上门的千金马骨,他非但不会为难,反当好生安置,加官晋爵,再大肆宣扬,希望关东诸郡效仿。”

“马骨么……”

吕齮仍有踌躇,昔为平等的同僚,今日却要肉袒以降,仰其鼻息……

他吕齮,也是要脸面的嘛!

更何况,他的正妻和长子,尚在咸阳为质,自己在这边降了,她们怎么办!

于是吕齮道:“我承认,通武侯不在了,军中虽无能敢与黑夫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