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郡守这是垂衣拱手,想观看他们谁胜谁败。提空名以忠于咸阳,而欲厚自托,此罪二也!”
常頞面露不愠:“我是要提防本地氐羌部族,以及从关中流放来的迁虏刑徒叛乱。”
陆贾摇头:“常郡守这说辞,朝廷信么?我听说,近月来,催促郡守出兵的使者,奔走于石牛道,胡亥恐怕已对郡守生了疑,郡守小心,步了蒙恬、章邯的后尘!”
蒙恬因放走扶苏之罪,被囚禁,后因王贲说情被放出,但依然是软禁状态,蒙氏已经完全失势。
北地郡尉章邯则因为是黑夫的好友,被胡亥怀疑,遂遭迫害,但据说他带着一部分黑夫的旧部,逃到了塞外。
有这俩前车之鉴,那些被咸阳怀疑的地方大员,为人耿直一心向着咸阳倒也罢了,有些人,却开始自危了。
这种情况下,要么拼命想办法向朝廷表忠心,要么,就得准备退路了。
陆贾认为,常頞就属于后者……
“故郡守还犯下了第三罪,也是在咸阳看来,最严重的一罪!”
陆贾上前,低声道:“敢问常郡守,扶苏之子,为何还活着?”
“啪!”
常頞好似被踩中了尾巴的猫,立刻击案道:“其父有罪,但皇孙却是无辜的,更何况已他被始皇帝贬至邛都荒凉之地,令我好生看管,焉能无故杀之?”
公子扶苏有二子,次子不知所踪,长子名为俊,先被带回咸阳,又被秦始皇安排,降为庶人,迁往蜀中,去南方新征服的邛都居住。
但上个月,他又被常頞派人接到了成都。
陆贾笑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胡亥少子也,不当立,故而忌惮宗室兄弟,尤其害怕不知所踪的扶苏。但扶苏及其次子,天下人或以为死,或以为亡,他无法找寻,于是,能确定在蜀郡的扶苏长子,便成了胡亥心腹大患!”
“郡守若是一心忠于胡亥,便应当立刻杀了此子,说成是意外,将他尸体送去咸阳,好让胡亥放心。”
“但郡守一面将其接来,一面又不下手,竟拖到了现在,这么做,很让咸阳头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