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本将承诺,在今年插秧结束后,一直到水稻扬花前,出泽投官自首者,可赦汝等无罪。”
“不管是因为逃避赋税徭役遁入,还是杀过人,行过窃,一律勾销,均可大赦!”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感到不可思议,赦免?在重刑的大秦,这是众人十年来,听过最离奇的话了。
方才那孩童的大父讷讷地说道:“这律令,官府说是皇帝定的,将军你……能改皇帝的律令?”
“皇帝也会有打盹犯错的时候。”
黑夫语不惊人死不休,笑道:“更何况,人既已逝,有些苛责的律令,沉重繁多的赋税田租,早该改改了!”
他大声宣布:“本将可以放了汝等,且替我将此事告之于泽中亡人、群盗,让所有人记住时间,插秧到扬花之间,切勿错过这大赦的好机会!”
插秧,是在三月份,水稻扬花,则在六七月份,时间足够多,而那时候,黑夫相信,自己的“举大计”已成功,起码控制了南方诸郡县……
黑夫纵马离开,似是这数百人领袖的老者大声问道:“不是不相信将军,敢问将军名氏?”
黑夫的话,伴着三千兵卒重新上路的踏步声传来。
“我是皇帝册封的‘武忠侯’,觉得拗口的话,只需记住,我叫黑夫!统帅的是南郡子弟兵!”
“黑夫……”
这名字太熟悉了,老者又惊又喜:“是安陆县的那位君侯!”
黑夫可是安陆的传奇,南郡的大名人,泽中消息闭塞,众人不知道黑夫已经“死了”,此名一出,让一成的可能性变为了五成,不少人高兴得喜极而涕,拜倒在地,直到三千南郡子弟兵消失在泽中……
回过头,即便是在黑夫动员时,嘴里喊着“举大计”,心里却有些犯怵的南郡兵,此时此刻,却也露出了笑。
他们的君侯,还是那么有人情味,不但要带子弟兵们闯出一条活路,还要给这群亡人,也谋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