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夫的侄儿尉阳已是率长,他亲自击鼓,麾下的数艘艨艟破浪而至,两船相碰时,发生了剧烈的摇晃。
艨艟尖锐的撞角径直破开了闽越小船脆弱的船体,或将其截为两断,或径直掀翻。再不济,也能将船桨破坏殆尽,使其失去了动力。而后,艨艟上的秦卒便手持长兵,结成坚阵,让扑上来试图肉搏夺船的闽人无功而返。
江口处,大船小船混杂在一起,喊声、号角声和船板破裂声交织在一起,战斗十分激烈。
秦军的楼船随即靠近,如同一条条海中大鱼,而这庞然大物的作战方式便是箭楼,上面满是持弓弩的兵卒,强弓劲弩配合着船楼高大的身躯,对着闽人小船发射箭矢,杀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甚至有烟矢落下,江口遂燃起了大火,炽烈的火焰映红了海面,闽船被烧毁大半,哀嚎声不绝于耳……
闽人完全落于下风,纵然有心退却,但先前助他们顺流而下的闽江水,如今却成了阻止勇士们撤离的障碍,水战变成了一场屠杀。
而给闽人最后一击的是,位于大后方,闽越王驺无诸的艅艎大舰,见败局已定,却选择逃跑。
当艅艎在江心洲靠岸,无诸带着少数亲兵仓皇往冶城撤去时,闽江口的闽人,也散的散,逃的逃……
……
虽然秦舟师胜局已定,但江口的鏖战,使得许多船只沉没,变成了凶险的暗礁,船队无法立刻溯流而上,一直等到次日,才得以接应陆师,踏上了这座江中小城。
然而,刚登岸,黑夫却没有遇到想象中的拼死反抗,而是一群群跪着出降的闽人,一问之下才得知,驺无诸昨夜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听说是自杀。”
黑夫与任嚣都有些诧异,昨日水战中,闽人的悍不畏死给他们留下了深刻印象,已做好了巷战的准备,不料却是其王自杀,城邑不战而降。
不多时,有头上插满鲜艳羽毛的越巫,携带无诸的首级来献。
黑夫那群髡首的亲卫短兵十分尽责,拦下了所有人,桑木亲自端着无诸的人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