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南侯来了!”
阎诤也连忙起身,厅堂内七十二人,不论是县令、尉、丞,还是乡里豪贵三老,都偏着脑袋,齐刷刷朝门外望去。
在百步长街的尽头,昌南侯的马车停在街尾,他坐的是朝廷特制的君侯安车,驷马皆赤色,车上加交络帷裳,车顶还有宽大的华盖,驾车的还是追溯黑夫十多年的亲信桑木。
黑夫大可驰车穿街而过,但他没有,在街尾下车后,带着兄长衷,侍从利仓,御者桑木等人,一步步走了过来。
这可引起了轩然大波,这条长街上,起码有两百张案几,坐了四五百有爵者,纷纷起立,朝黑夫作揖,黑夫则每走一步,便朝左右拱手颔首还礼。
县人们当真受宠若惊,等昌南侯朝前走去后,一个小吏打扮的人,开始满面红光地和旁人吹牛:
“当年昌南侯任县尉时,我曾为他牵过马!”
他立刻就受到了对面乡人嘲笑,说你这算什么,他们与昌南侯的交情,可以追溯到他在湖阳亭做亭长时。
云梦乡夕阳里的来客笑呵呵地看着他们争执,然后不紧不慢地说,自己是看着昌南侯长大的……
众人相互争论,但心里都与有荣焉,毕竟整个南郡,一百年来,就出了一个侯,最重要的是,他还出手大方,对乡党彬彬有礼,哪怕他们只有一面之缘。
实际上,那些真正与黑夫有交情的人,早就被请入县寺院子正席了……
……
“拜见昌南侯!”
步入县寺院子,黑压压一群人上来行礼,黑夫扫眼一看,呵,都是熟人。
“阎夫子,弟子岂敢受你之拜,快起来,快起来!”
除了被他尊为“夫子”的老阎诤外,黑夫微末时的同僚、下属,多半被邀约进来凑数。
有黑夫做湖阳亭时的亭卒鱼梁,看他衣着,过的还不错,虽然没法跟亭里其他几人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