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这位公子最出名的,就是嫉恶如仇,古板而固执,而营妓,素来是朝中大臣们抨击的对象。
刀间不知道,扶苏最初听闻军中要设女闾时,是皱了皱眉的,还问被黑夫派来押粮,马上就要回胶东的陈平道:
“我曾闻,献公时,军中的确设有女闾,但商君曾下令,使军市无有女子,如此监军派商贾携女子前来,公然诱使士卒淫乐,恐怕……”
被黑夫吓了吓后,陈平不敢再自作主张了,一板一眼地回答扶苏道:
“公子有所不知,律令虽严,却终究胜不过人欲,军中不设营妓后,秦军外出征战,多有侵犯当地女子之事发生,臣的家乡阳武,县城的驻军便出过几起,虽将行凶者按军法处置,但秦军的名声,也就此大坏,听闻秦卒至,女子如避虎狼。”
这是无法避免的,毕竟动辄十万数十万人,良莠不齐,总有几百个管不住自己鸟的家伙。
“尉郡守当时只是屯长,听闻此事后,自己出钱,让手下五十人去乡中女闾,遂无人冒犯本乡女子。”
言罢,陈平笑道:“如此看来,这治兵如同治水,堵不如疏啊。眼下远征异域,动辄一年半载,将士空寂,虽然能吃饱穿暖,但饱暖之后,便要思淫欲了。与其让其按捺不住,侵犯朝鲜女子,平白让秦朝宗藩失和,不如使军市复有女子,如此,也能避免再度发生营啸……”
“既然如此,那我便多谢尉监军的好意了!”
扶苏最后还是听了陈平的意见,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加强了对军市的管束。
见扶苏答应得如此轻易,陈平离开后,反倒有些忧虑。
这一年来,扶苏变的不止是略显邋遢的胡须,自从营啸事件后,他的想法也有了很大不同。
那个非黑即白的少年,似乎变成了一个眼里能容下沙子的成年人了。
那个一味追求过程的公子,似乎变成了一个只要达到结果,就能无视龌龊的将军……
“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皇帝想考验扶苏,莫非,主君也想?”
带着这种思虑,陈平离开了这片海域,而在工地上,伴随着最后一堵墙垣夯好,这座新城寨也算基本完工。
“公子,给此地取个名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