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秦朝这边,一群关西的旱鸭子来到海边,看着茫茫无比的海水,只能干瞪眼,岸上勉强管得住,但对海里踪迹莫测的敌人,却无计可施。
用后世的话说,制海权不在官府手中,只要离了岸,田都及其门客家眷,便来去自由……
黑夫变不出舰队去斩草除根,只能冷冷地质问起严郡尉来。
“严郡尉,你身在黄县,与夜邑近在咫尺,岂会不知田氏豢养食客宾朋众多,又勾结海寇图谋不轨,为何不早禁之?”
“田洸谋刺本官案发后,你又不听我提议,贸然进攻,以至于打草惊蛇,走了田都,前后二事并举,你这是纵寇之罪!”
严郡尉十分头疼,这位黑夫郡守是能和皇帝说上话的人,他一纸举咎,自己的官途就到头了,且整个严君家族,也要蒙受屈辱,便只能放下了尊严,向黑夫求起情来:
“下吏知错,但还望郡守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能将田洸父子留在夜邑等地的余党,一网打尽!”
黑夫沉吟不语,直到严郡尉都快给他跪下时,才叹息道:“我仔细想了想,田氏已统辖夜邑三代人,在夜邑,百姓只知田洸而不知有秦吏,不少人皆愿为其通风报信,而田都狡诈,以诡计脱身,这不是严郡尉能管得了的……”
“我虽然会将在夜邑发生的事如实上报,但至于会不会举咎严郡尉,就看你之后的表现了。”
黑夫笑了笑,让千恩万谢的严郡尉下去。
一旁的尉阳有些不理解,低声道:“郡君,这郡尉无能,为何还留着他?”
黑夫看了一眼侄子,年轻人啊,根本不懂这里面的门道。
“我就算举咎了他,让他丢了官职又能如何?朝廷很快就会往胶东派一个新郡尉,或许是一位军中骁将。”
尉阳更不懂了:“这样不是很好么?”
黑夫笑了:“一山不容二虎,郡守强势,可以夺郡尉之权,郡尉强势,可以把持军务,郡守丝毫插不上手。所以,我不需要一个强势的郡尉,一个有把柄在我手中,唯我马首是瞻的人是最好的……”
尉阳三观简直要被刷新了,呆了半晌后才道:“但此人能力平平,恐怕会耽误擒贼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