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衿所谓的“司马穰苴之事”,说的是春秋时,齐景公任用司马穰苴为将,又派宠臣庄贾为监军。司马穰苴和庄贾约定:第二天正午在营门集合出发。
结果庄贾却喝酒到次日下午才到,于是就被司马穰苴搬出军法来,当场砍了脑袋,并告示三军,藉此立威,将士都吓呆了。
齐景公闻讯大惊,便让使者去阻止,结果擅自驱车入营,在军前奔马,又被司马穰苴说按律当斩,念在使者负有君命,于是只砍了使者的车右……
“景公要借重司马穰苴退敌,虽当面没有为难他,但多年后,待司马穰苴年老无用,景公遂退穰苴,苴发疾而死……”
在叶子衿看来,长公子扶苏被始皇帝派来监北地军,看似是对黑夫的信任,但实际上却是一个麻烦。
秦始皇称帝三年多,扶苏也及冠一年,却一直未立他为太子,这其中,释放着不一般的信号。
帝国朝堂之上对此揣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或有人觉得是皇帝欲长生不死,所以没有立嗣君的必要。也有人认为,扶苏母家乃楚国王室,其舅昌平君曾经叛国,还做了楚王,被秦始皇所恶,他已经失去了继位的可能。亦有人笃定,秦始皇只是不太喜欢扶苏的性格,想要再历练历练,为此想要接近扶苏,以达到自己目的的投机者不在少数。
但叶子衿,却将此视若雷池,皇帝尚壮,边将结交公子,实乃大忌。即便是秦始皇将扶苏安排至北地历练的,黑夫也当与之保持适当距离,不可交好过密,但也不能得罪结怨。
黑夫不由翻了翻白眼:“你家良人有那么愚笨么?”
“再说了,司马穰苴这么做是为了立威,我大可不必如此。”
“良人前些天不是才当着军将民夫的面,责备公子晚到,教训公子以兵法么?”
她甚至担心,此事恐已惹恼了这位长公子,他可能已暗暗记在心里了!
黑夫少不得安慰妻子:“他虽有些慈仁,但并不是那种小心眼,听不得劝诫的公子。”
叶子衿则摇头:“良人与长公子不过见了几面,交浅言深,就能笃定他是何种人?”
妻子这么一说,黑夫倒是想起数日前扶苏与那一万五千名民夫抵达义渠城时发生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