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馀反问:“那黑厮乃率长,常居军营,也就这几日入了城,我还听叔孙通说,他颇受秦王优宠,已封为五大夫,或许他很快就要被调走,甚至跟着秦王回咸阳……”
张耳却满怀信心:“秦王贪鄙,秦政残暴,秦律苛刻,五国百姓必不能忍,待时局有变,吾等乘势而起,定要让黑夫血债血偿!”
陈馀终于勉强认可了张耳的话,就在这时,里典却在桑林外大声呼喊张耳的化名:“夏仲,你在何处?县令发来了一批文书,要挂在里门处!”
“小人来了!”
张耳立刻变了语气,装作是在桑林内如厕,一边系腰带一边笑呵呵地跑了出去,朝里典点头哈腰。
新来的文书其实是些通缉令,为了让本地人看得懂,用的还是楚国文字,张耳翻了两片后,竟在上面赫然发现了自己和陈馀的名字……
他却一点不慌,笑了笑后,是日傍晚,在里人回来时,便手持通缉令,在门口大声念给不识字的人听。
“二三子,官府又有购赏了,且细细听好了,见到可疑人物,便要记得告到官府。”
里人们纷纷好奇围了过来,张耳便举起通缉令,大声念道。
“陈馀!砀郡大梁男子,年可二十六、七岁,其面色白,无须,面圆,高七尺有余,有谋反、将阳、群盗之罪!或亡于陈郡、薛郡,购金五百两!”
“张耳!砀郡外黄男子,年可三十七、八岁,面方,颔下有长须,高八尺有余,有谋反、将阳、群盗之罪,或亡于陈郡、泗水郡!购金一千两!”
“一千两黄金?”
里人们都十分吃惊,议论纷纷,虽然他们也不喜欢秦国,不习惯秦律,但这赏金是真的高,有人已经开玩笑说,若是在街上见到,一定要将其捕拿,这样便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张耳却只是笑呵呵的听着,仿佛他们说的是别人,与自己无关。
一般人都以为,他只是里中一个讨生活的小商贩,靠着讨好秦吏,得了个里监门的差事,负责看守里门,掌管出入开闭,笑的也很和善,谁能想到,他就是被秦国重金通缉的逃犯呢?
经历了这么多沉浮起落,张耳已不再是一个免冠徒跣,以头抢地的普通轻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