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赐目瞪口呆。
“开门,降秦!”楚王默默无言,左徒则兴高采烈,他一直力主和谈降秦。
看到这一幕,蔡赐明白了过来,开始破口大骂道:“王,先王熊渠不与中国之号谥的勇气,楚庄王问鼎中原的豪情,到哪去了?”
“开门而降,则寡人能得小邑富贵终老,二三子亦能活命……”
楚王负刍喃喃说道,甚至不敢以目光直视蔡赐和左广卫士们。
蔡赐悲愤不已,但楚王的态度,已让宫卫们士气散尽,他试图阻止,却被左徒命人按倒在地,打破了脑袋。
看着缓缓打开的宫门,看着手持降表跪地而出的左徒,蔡赐只能以头抢地,痛哭道:
“悲呼,楚国王族,当年也是鵷鶵(yuān chu)凤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何等威风睿智。其子孙后代,却变成了胆小怕死,得到秦王区区腐鼠,就能满足的鸱(chi)!”
……
“这大门之内,原来这么华贵富丽啊。”
作为第一批奉命跟随王翦入楚王宫接管防务的秦军,黑夫听到身后东门豹和季婴这两个乡巴佬,指着他们头顶高大的大门,以及上面展翅欲翔的凤鸟雕塑称奇不已。
在长长的宫室甬道边,则是一群群楚人左广宫卫在沉默地等待他们入城,方才出去进献降表的左徒,和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人跪拜在最前方,正对王翦及众将军稽首纳降,大概就是楚王负刍。
但黑夫的注意力,却被左右两侧的楚人吸引了,他看到,有个头破血流的楚国官员,此刻还被人死死按着,此人艰难抬起头,望向整齐入城的秦军,涕泪满面。
回首身后的巍峨大门,再对比眼前这光景,黑夫突然想起,前世看过的一张二战照片:德军途径凯旋门进入巴黎时,沿途含泪而泣的法国人。
绝望、悲愤、无奈,这就是楚人们的情绪。
黑夫有些同情这些不幸生于荆楚,生于这个时代的人,却一点不同情这个故步自封,辜负了屈原,从先进强大坠入衰亡枯萎的国度。
“民非亡国之民,君则亡国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