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们家刚办完一场葬礼,妻也怀孕了,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只能以劳役代替,但黑夫却直接“借”了四千钱给他,并当场烧了债券……
有了黑夫的相救,去疾得以将家里的钱用来请医者治病,又顺利等到妻子生产,产下了一个胖小子。
看着妻儿,去疾心满意足,唯独的心事,就是那份恩情一直没机会还,虽然黑夫越升越高,也不在乎。
这次,又轮到去疾服役,怀着忐忑之心抵达军营后,县尉在巡营时发现了他,与他攀谈一番后,见他并无武艺,开弓也很勉强,想了想后,便让他到身边做了书佐……
“我记得,当年你在投书上的字,写的还不错。”
县尉说的轻松,去疾却如蒙大赦,将此视为县尉的照顾,此为第二恩。
再加上这次放兵卒们回家秋收,此为第三恩。
“该怎么还啊……”
去疾很是苦恼,同时也在担忧自己走后,再归来恐怕是一年半载后了,妻带着一个孩子,该如何生活?虽然作为公士,田典会分一个仆役来帮料理田地,可舂米之类的活,就得妻自己做了。
妻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宽慰他道:“有踏碓,不会太苦。”
“再说了,上个月,田典去了趟乡里后,便带着几个工匠回来,在里闾中设了一个水碓房,说可以让乡人带稻谷去舂,交纳五分之一的谷就行,这也是县尉家做出来的器物,实在踩不动踏碓了,我亦可去那舂米!”
……
日子一天天近了,夫妻临别在即,皆依依不舍,到了最后一天,迷迷糊糊地醒来时,女曰鸡鸣,士曰昧旦。但不管什么时辰,总归都是要起的,王事靡盬(gu),不遑启处,作为小老百姓,一旦被征召,是没有选择余地的。
公士去疾家的黄梨树前,妻子往他已经鼓鼓的行囊里又塞进去一双新作的鞋履,眼眶通红,咬着牙说道:“良人若不从军法,则我与子俱坐法死!”
这是秦国送亲人从军的惯例嘱咐,去疾无奈地笑了笑,将昨天编好的一个草蚱蜢,塞进了儿子那只粉嫩的小手里……
“待我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