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得是咸阳的高官了,御史大夫之类的……”惊喃喃道,那是他此生根本无法想象的高度。
“不错,咸阳的官才是最大的,你在学室做弟子,学律令,可知道这秦国的刑狱,都归谁管?”
“由廷尉管。”惊挠挠头,他记得夫子在课堂上讲到过,县廷无法抉择的疑难案子可交到郡廷,郡廷也无法处理的案子,则提交到朝廷,由廷尉审理。
廷尉的职掌是管理天下刑狱,每年郡县断狱总数,最后要汇总到廷尉。还有制定律令,也是廷尉与御史大夫奉王命,合作修订的。
“没错,统领吾等的李由都尉,便是廷尉之子,而官大夫又是李都尉亲信中的亲信。”
季婴掰着手指历数道:“李都尉的伤是汝仲兄包扎的,李都尉的命也是汝仲兄救回来的。此战李信将军、蒙恬将军皆受重罚,被削去爵位,放逐至边郡为将,其余将吏也罚的罚贬的贬,还有七个都尉更惨,直接战死了!”
“唯独这李都尉,靠了鲖阳的战功,最后竟不降反升,如今已是左庶长,回咸阳受赏去了。大王的诏书里还说,秦穆公尚且有崤山之难,败绩不算什么,但若是人人皆有……”
说到这季婴一顿,对利咸笑道:“利簪袅,后面是怎么说的来着?”
利咸哭笑不得,代他道:“大王在诏书里说,若人人皆有孟、西、白三将之志,人人皆能效仿李都尉虽败尤斗之勇,转战敌后三百里不顿舍之事,则此战也不至如此……”
和黑夫预料的一样,秦王的确需要一块遮羞布,来遮盖这次秦军罕见的大败,因为李由的身份,他们这支部队果然被当成典型,得到了额外褒奖。
“没错。”
季婴一拊掌:“汝仲兄说他只是为李都尉代劳,但换了其他人,哪有这胆识与能耐?故李都尉极其器重他,看到这熊皮裘没?价值三四万钱的东西,李都尉大手一挥,说送就送!还说是此物当赠材士御寒!”
惊听得张大了嘴,他回家抱怨在学室受到孤立时,衷曾嘱咐他说,左尉郧氏势力强大,与黑夫有仇,让惊在县城低调行事。为此,惊一直闷闷不乐,因为他在学室被孤立,就是有个左尉家的子弟从中使坏。
可如今,仲兄却成了廷尉之子的亲信,县左尉和廷尉?这一对比,他们家还有必要怕郧氏么!
“行了,别吹嘘了。”
黑夫打断了季婴,骂道:“这么多吃食也堵不上你的嘴,你如今也是簪袅了,若想保住爵位,继续往上升,那就要学会谨言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