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城外的楚人,不让吾等回家!”
将众人的心念统一后,黑夫的语气变得悲愤起来。
“不瞒二三子,我方才不在城中,是因为奉了都尉之命,去楚营诈降,顺便探查敌军虚实,吾等可知我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那些暗暗有投降打算的兵卒很是关心。
“我看到,数百秦卒像是刑徒隶臣妾一样,被套上了木钳,被拴上了绳索,像狗彘一样挤在一起,楚人还洋洋得意地说,要将这些秦俘带回去,将他们送到潮湿的海边,送到卑热的江南,送到楚国贵人们深不见底的矿坑里!”
“不管汝等在秦国是上造,是公士,还是士伍,是小吏,是农夫,还是工匠,一旦被楚军俘虏,便只能做盐奴、田奴、矿奴!永世不得归乡!且吾等的父母妻子,也会因律令连坐!”
“若如此,毋宁死!”
不少人也从喉咙咯低声吼出了这句话。
“毋宁死!”
黑夫让人事先跟众兵卒打过招呼,让他们不得大呼,让城外楚人察觉。
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一番演讲,会让他们山呼无数次!
“事到如今,想回家,无非是两种法子。”
黑夫冷笑道:“一是做逃兵,方才,便有一位百将畏敌如虎,竟打算劫持都尉,扔下汝等这些小兵卒送死,好为他赢得时间,带着少许亲信逃走。”
黑夫说完一挥手,让军法官将那二十个徐扬的部下带上来,让他们跪在污秽的乡市地面,跪在众兵卒面前。
“这些人也想回家,没有错,却错在妄图离地遁逃,此乃军法不许;也错在他们想用汝等数百人性命为其开道,谁不是父生母养?凭什么汝等能活,而吾等要死?”
黑夫大声问军法官:“敢问法吏,此乃何罪?”
军法官阴着脸道:“离地遁逃之法,当斩首弃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