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水边的码头,要么是从上游颍川郡过来的补给,要么是沿着鸿沟送过来的粮草。”
“颍川乃秦军大后方,不太可能会出事,莫非是陈郢有变?”
这片刻的惊慌,使得秦军攻势为之一停,因为士卒惊惧,咸顾后方,已经无法专心作战。
“南郡兵,随我来!”这时候,传令兵开始传达李由杜尉的命令,蒙恬让他沿着河岸过去驰援后方。
一千人作为前锋先行,大部队紧随其后,黑夫他们这数百短兵则紧紧环绕着李由的战车,等他们抵达河岸时,才发现这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守卫码头和仓禀的兵卒在和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敌人战成一团。
脸上沾满烟灰的粮吏匆匆来报:“是从陈郢来的船只,被以为是寻常的运粮船,谁料却径直冲上岸来,先烧了码头,而后又妄图冲入仓禀,四下点火。”
李由伸出手感受了一下风向,顿时面色大变,风是冬天常刮的北风,再加上天干物燥,从码头边燃起的火焰已经向南蔓延,一处处营帐慢慢被点亮……
“甲率、乙率击退敌众,丙率、丁率及短兵亲卫速速随我救火!”
一阵令下后,南郡兵们分成两部分。
虽然秦军营地布置合理,但依然耐不住烈火和北风的配合,码头边到处是燃烧的木船躯壳,到处都是起火的毡帐,炽烈的烈焰旋转上升,直至丈余之高,火光冲天,映得黑夫及手下兵卒的脸上红彤彤的。
这样的火势,已经不是靠人手就能扑灭的,更何况,还有从码头登岸的楚人悍不畏死地往营地里冲,不为杀敌,只为点火。
“这火不可能止得住。”被烟火呛得咳嗽不止的卜乘如此说道。
黑夫则让袍泽们相互各自传令:“倘若生出变乱,立刻聚拢到都尉身边!”
他有一种预感,秦军今日将败!
果不其然,后阵的混乱影响到了前方的鏖战,秦人军心不稳,攻势渐渐缓了下来,值此之时,从项城后方,一支万余人的生力军也掩杀了过来。
一时间,攻守之势被逆转,反倒是秦人开始步步后退,楚人则猛攻高不到一丈的秦壁,先登上垒,负责守御的一个都尉郡兵团被淹没在楚人的潮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