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蒙恬将军亲帅三万关中精锐,已连破平舆、寝丘。”
“寝丘一战,杀敌过万,楚人溃不成军,难怪这些天并无楚国援兵来项城。”
“有人说,蒙恬将军已抵达颍水下游,准备打钜阳了,外面那些运粮的船只,就是要去支援的!”
说法虽多,但仍然可以平凑出一条行军路线来,黑夫暗想:“我的直觉果然没错,那支所谓的偏师,才是真正的主攻部队,如今已从侧翼破平舆、寝丘,兵临颍水,如此一来,便可以得到上游船只运送粮秣支援,真是打的好主意。”
但能够进行三百里的长途奔袭,这支军队必然是轻装上阵,连粮食、箭矢都不一定带得够,更别说攻城器械之类的了,所以指望这支偏师攻城略地是不可能的,李信应该只是去寻敌交战。
不管怎么说,如此一来,胜利的天平,似乎在朝秦国一方慢慢倾斜,甚至有人大胆地估计,在春天到来前,战争就能结束……
然而,黑夫却没有这么乐观。
仿佛上天眷顾,把一场又一场的胜利赐给秦军:在顿县,在平舆,在寝丘……
可伴随着秦军不断胜利,黑夫却越发心怀恐惧。
战局错综复杂,瞬息即变,这让黑夫更加琢磨不透,这场本来高歌猛进的伐楚之战最终失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手边没百度,无从知晓,只能磨快自己的剑刃,四处伺探消息,日夜等待。
……
项城城头的箭楼上,周文也察觉了秦军营地里的小小异动,皱起眉来。
“秦军今日似乎比往日要欢快,莫不是从外面传来了什么消息?”
作为楚军的“视日”,他必须全天伺侯在墙垣上,观察秦军的动静:是否有新的敌军抵达、是否有敌军悄悄离开,那些看似寻常的调度、甚至连做饭时敌军营火的数量,他都要一一记录下来。而且还不能误中计策,因为这年头打仗,总喜欢用减灶或者增灶之计来误导敌方。
此外,还得记下秦营的各处布置:那两道壁垒何处防御最薄弱,帅帐大概在哪,民夫们住在何处,马匹战车在哪里集中?从陈郢方向源源不断运来的粮食又堆积在哪座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