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我怎么听闻,东张在户牖乡有地三十顷,岁收6000石,西张有地二十顷,岁收4000石?”黑夫笑着说道。
“且张子瓠在咸阳为吏,常与家中往来书信,我听说,其数年前便预言秦魏必有一战,二张三年前就开始四处购粮积粟,如今两家粮仓里,起码有四五千石粮食吧……”
黑夫估算的数量,与张氏的积粮相差无几,张博脸色顿时就僵硬了。而后收起笑脸,硬声硬气地说道:
“那又如何?这些粮食,都是我兄弟二人省吃俭用,一粒一粒省下的,就怕战乱刀兵四起,家里饿死了人。张氏家大业大,要养活的人也多,光僮仆奴婢就有数百,月食五百石。难不成,游徼还想让张氏将那两千石征粮,全都出了不成?”
我就是这么打算的,黑夫心道,五月麦熟,七月秋收,就算出两千石,张氏剩下的粮食,也足够饱饱地吃到那时候了。
但他嘴上却笑着说:“自然不是,只不过,两家乃乡贤之冠,莫不如再多出一些,凑够一千,不但能减轻百姓负担,还会有额外好处……”
“什么!”要张博出粮比割他肉还难受,顿时拍案咆哮。
比他更精明的张负则拦下了冲动的族弟,询问道:“敢问游徼,有何好处?”
“爵位。”黑夫笑了笑,指着自己头顶的板冠道:“我已是不更,门外的武士东门豹,已是簪袅,这位坐于我下首的仲鸣,也已是上造,敢问二君,又是何等爵位?”
张博张负有些尴尬,他们虽然是本地乡吏,却只是在投降后被赐予了“公士”爵位。
“果然如此。”黑夫叹了口气,一副为二人担忧的模样:“秦不同于魏,一切都得按爵位来。亦如商君之言,必令其财富与爵位匹配,二君享有大夫之富贵,却只有公士之爵位,此乃名实不相符也。”
张负应道:“但秦爵难获,非战阵斩首不可得,乡中大多数人,不论贫富,皆为士伍……莫非游徼还知道其他途径?”
黑夫拊掌道:“然也,秦国有一项内粟拜爵之制,在荒年和战时实行,此策或能让张氏受益!”
“内粟拜爵?”二张面面相觑。
黑夫知道他们不会轻易相信,便朝一旁的仲鸣点了点头,让他将情况像二张说明。
“下吏乃是河内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