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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气温下降后河北的主要河流都迎来了冰封期,正好有利于契丹人的骑兵运动。但是从初秋一直持续到现在的连续交战和行军,已经极大的消耗了契丹军队的人力和马力,的确已经无力再战了。

另外,燕地大部的丧失也让耶律延禧面临着来自契丹统治集团内部的质疑。毕竟燕地一百多年来都是契丹人的钱袋子,一朝失却,举国震惊,有人想趁机行废立之事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所以耶律延禧在击溃高俅、韩肖胄所部后,就迅速北退。到了十一月中旬时,已经收缩到了定州、祁州北部、保州西北部、广信军北部、真定府北部,同时还死命据住易州城,保持在燕地的军事存在。

完成了收缩的军事部署后,耶律延禧也不敢在河北久留,便带着他的御帐亲军,押着从河北各地掠来的财富和那五百万缗“赔款”中的剩余部分(为了和高俅决战花了一笔,后来为了稳定军心有花了一笔,现在还剩两百多万),走紫荆关、飞狐口进入了西京道。将留在河北和燕地的兵马,都交给了在淇河之战中建功的萧特末指挥,并且委任他为新的南京留守、都统军,全权指挥山南各路兵马。

大宋朝廷这边,根本是焦头烂额。耶律延禧没有兵临开封府城下已经烧高香了,哪里还有余力和契丹人或者武好古再来一场大战?再说了,现在辽军步步收缩,已经主动放弃了不少州县,也够新上任的河北宣抚使陶节夫,宣抚都统制王禀吹嘘上一阵子了。

至于燕地,这段时间也处在大战过后的宁静当中。“四大真理”的效果那是真好,在燕京城破之后,盘踞燕地各处的契丹人和燕四家中的韩、马二家的人马,以及析津府李家,纷纷选择了逃离。而赵、刘、崔、柴、曹、左等燕地诸家,则纷纷倒戈投靠了武好古。

在燕地的九州一府之中,只剩下易州还在契丹人的控制之中,其余的八州一府,全部归附了武好古。

但是在燕地大局已定的宁静景象下面,武好古知道,自己面临的将是更为凶险的考验。

这考验已经不是锋镝之间,而是各种各样的权力游戏和利益纠葛,其中又要伴随着无数的阴谋和交易,想想都让人头疼。

而且最可怕的是这种考验不仅来源于大宋朝廷,还会来源于燕地内部,来源于武好古的核心集团,来源武好古的家宅,甚至是武好古的内心。

如果他经受住这一系列的考验,也许就能在燕地缔造出一个全新的,强大的,不断上升的政权。如果经受不住,那么他多年辛苦聚集出来的实力就有可能分崩离析。

能够留给后人的,也许只有学问,只有几幅能放进故宫博物院的绘画了……

……

在武好古的白虎节堂当中,这几天是人一拔拔的跑了来,上午来人开大会,有燕地大小豪强的家主,有天津商市的元老,有云台系学宫书院的学者,也有武好古军中的中高级军官。汇聚在一起,畅所欲言,各抒己见,讨论燕地的未来。午饭后则是小会,参加的都是心腹一级的人物,他们会根据上午大会上人们的建言来出谋划策,试着寻出一个可以将燕地各方面融合在一起的办法。

对了,到了晚上,武好古还要和潘巧莲、西门青开家庭会议。两个女人跟了武好古那么多年,一直和睦相处,几乎让武大郎忘记了天下间还有宅斗这回事儿。

可是现在,家宅之中居然也有了不安的苗头。潘巧莲和西门青之间开始出现了难以弥合的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