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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更让寒门士子们心寒的是左右榜进士在待遇上将完全一样!不再是文武之别了,虽然大部分右榜进士仍然会担任武职,但是在朝廷承认的进士身份上,左右榜是完全平等的。

也就是说,凭着真本事从百万读书人中一场一场硬考出来的左榜进士,居然和走后门的右榜进士平等了——这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另外,由于太学的改制,造成了“县学-州(府)学-太学”这条官学上升路线的消失。

原本的太学上舍生是可以直接授官的,上舍出身虽然不如进士出身,但是比起荫补还是要强一点,更不用说和武官相比了。

因此区区100名太学上舍生的背后,就是全国四百州军数量超过十万的官学生,以及负责管理官学的大批官吏。

虽然现在地方官学并没有取消,但是中央的太学一改组,就切断了地方官学升太学的途径,这就等于动了全天下官学的奶酪。说穿了,它们存在的基础,就是那100名太学上舍生的名额。

既然动了人家的奶酪,那么就得承受天下士子的嘴炮攻击了!

所以这些日子《文曲星旬报》、《士林》和《清流》这三份士林大报上,几乎一边倒的都是对右榜进士和实证学派的批斗。

什么骂人诅咒的话都出来了,“请废右榜进士”的呼声还是比较温和的,喊打喊杀,要“诛武好古以平天下士子之愤”,“诛武好古以慰孔子、孟子于九原之下”的呼声都出来了。

甚至还有人公开在报纸上呼吁“天下读书人仗剑杀之(武好古)”……幸好天下正经的读书人都是“别人怀宝剑,我有笔如刀”的,倒是武好古实证一派的读书人都剑不离身,所以武好古的小命儿暂时还是安全的。

但他还是减少了公开露面的次数,尽可能不在公开场合露面了,免得被人用“如刀之笔”戳中了。

潘巧莲走进了凉亭,挺着个大肚子,由一个丫鬟小心搀扶。看到她,武好古连忙放下报纸,上前去拉着潘巧莲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十八,怎么样?”武好古笑着将手掌按在了潘巧莲的肚皮上,感受着轻微的胎动,“比前两胎可活跃多了,多半是个男孩吧?”

“但愿吧。”潘巧莲俏丽的容颜上写满了忧色,她撇了一眼摆在一张矮几上的报纸,“大郎,人言汹汹,颇为可畏啊!”

武好古一笑:“身处千年未有之剧变,还惧什么人言?十八,你不用担心这些,为夫自有办法对付,保管让蔡元长去海州养老。”

潘巧莲笑了笑,心里自然是担心的,可是嘴上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道:“对了,刚才赵府来人说,钟哥儿回来了,还带来了阿骨打的两个儿子。一个十一岁,名叫斡本,是阿骨打的长子;一个只有八岁,名叫斡啜,是阿骨打的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