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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周遭人的神情,高俅苦笑道:“大郎,这事儿咱们可拿不了主意,得听上面的,要不然一个善开边衅的罪名压下来,就算官家也护不住俺们啊!”

高俅的这番话,他的麾下将领都听得连连点头,大声附和着:“太尉说的对,俺们也不是怕了契丹人,只是这仗打不得,打赢了也没好处,反而有罪啊!”

高俅连连点头,又道:“是啊,契丹人的脑袋可换不来开封府的房子!大郎,和契丹人开打可没好处。”

武好古只是笑着点头。

他本来就不指望高太尉、折太尉这些个太尉敢和契丹开打。他故意喊打的目的,就是要试探一下这些人的态度。

如果他们一个个都热血上头,那么就一块儿打契丹人。如果他们不肯打,那也没关系……

……

在黄河的支流屈野川边上,新设了一处帐落。

这处营寨的风格,却和宋军、西贼的营帐大异其趣。

宋军和西贼的营寨一看就知道是属于战时军队的,无不是壕深墙高,紧密坚固。营寨之中,各色帐落,甚至用木料茅草临时搭起来的棚子,都井井有条,而且一定会建起望楼高塔。巡营士卒,也都号令约束,一丝不苟。其余的兵卒将领,无论在休息还是在操练,也都井然有序,丝毫不乱。

可是这处的帐落,却处处都透着漫不经心和敷衍了事。壕沟既窄且浅,寨栅也是草草了事。望楼干脆没有。营中人马活动的范围倒是极大,只是进进出出的并不是大队骑兵,而是赶着牛羊的牧民。不仅有成年男子,而且还能见到妇女儿童出没其间。

营寨周围,都是肥美的草场,现在正是春天草绿花红的时候儿。花草之间,还有大群大群的牛羊流动。如果不是进出营寨的骑兵和营寨中央,高高挂着的一面红牙镶边的大旗,上面赫然用契丹文绣着军号:河清军。另外还有一面黑旗上,还有契丹文的萧字。恐怕没有人会把这处好似牧民帐落一般的营地,当成全天下最强的契丹军马的营寨。

这面萧字大旗,属于大辽河清军节度使萧得里斯,他是辽圣宗时那个在平定渤海大延琳起义中被活捉后关了几个月的驸马都尉萧孝先的孙子,是辽国第一等的亲贵。生下来就是祗候郎君,现在不过三十来岁就已经当上了节度使。他还有个哥哥,名叫萧得里底,官运更好,现在已经做到了北面林牙、同知北面枢密院事。是耶律延禧的心腹,曾经受命追查耶律乙辛余党,从中捞了不少,还在界河商市置下了偌大的家业……

不过萧得里斯和他哥哥不一样,他是个在家修行的大居士,同时还是个儒生。在清河军节度使的任上也不大管军务政务,就和几个要好的高僧儒士一起研究《天理论》、《实证论》这两部书!

虽然武好古不怎么想把《实证论》传去辽国,但是这本书是可以用来批判佛教的理论工具——依据《实证论》,佛教的世界观变成了一个有待证实的假说,这自然是佛弟子们不能接受的邪说。所以也引起了精通佛儒的辽国儒生们的注意,被引入了大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