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的幕僚怎么能插手转运事宜?而且三直都虞侯司也不能管银州的事儿啊。”薛嗣昌摇摇头,接过一碗热茶,喝了几口。
三直都虞侯司相当于诸军都指挥使或是一路都总管,是管军不管民的。而且三直军是开封府调来的,不是银州或是鄜延路的兵,所以更管不到转运和民政了。
在一张三直军工兵指挥下的工匠打造的白坯椅子上坐下来,薛嗣昌又道:“而且那帮粗鄙武夫甚时候能把转运司的事情料理得井井有条了?”他皱了皱眉,“那帮武夫该不会用了严刑峻法,逼得府兵们日夜转运吧?”
“哪儿有啊,他们可不是粗鄙武夫。”苏迟瞥了薛嗣昌一眼。他原本也意味军事机宜指挥管不了转运和民政,但是架不住人家什么人才都有。“武崇道可是凭空建立起界河商市的大能,他的界河市舶司一年发运150万石麦子到洛阳白波,还往开封府运宋几十万料的木头,还在开封府盖了那么多的房子……你说他手下有没有能人?他手下的那帮人都是商海中历练出来的,行事不靠威逼,专门利诱。”
让人努力干活这事儿,无非就是一个合理的激励机制,这事儿怎么难得倒武好古这个巨商?
薛嗣昌沉默了片刻,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他和武好古其实是认识的,他哥哥薛绍彭是书画大家,和米芾一样,都善于品鉴作伪。同武好古当然是一个圈子里面的人物了。薛嗣昌虽然在书画造诣上不如哥哥,但也是个玩家,家里又特有钱,所以没少从佳士得行买东西,还收过武好古的真迹。
苏迟笑道:“不过那个军事机宜指挥最厉害的地方还是在打仗练兵上面……你可知道军事机宜指挥里面大多是何等样人?告诉你吧,除了从界河商市、市舶司和共和行里抽调来的管事,都是昔日兵学司里面出来的生员。他们都转了骑士,在殿前御马直里面任职。武崇道带了原来兵学司的教授赵钟哥来上任,从御马直里面抽调出了许多原兵学司的生员,一部分入了军事机宜指挥,大部分则去接管20个府兵指挥,现在正日夜操练那10000府兵呢。”
薛嗣昌也算是知点兵事的,听了苏迟的介绍,显得更加惊讶了,问道:“那些府兵不是只能用于种地和转运吗?怎么能用来打仗?”
“石州城内就有三直军的大营,他们每天上午一操,下午一操,有时候还出夜操……文黼兄入城的时候该瞧见他们出城去训练的。”
上午一操,下午一操,有时候还出夜操!?薛嗣昌心说:难道那些府兵也想去试御龙猛士好拿开封府的房子?
他想想又不对,“可是府兵们都是不通武艺的农夫,急切之间怎么可能练出来?”
“这我就不明白了。”苏迟道,“文黼兄可以去问武崇道啊。”
“武崇道不是去开封府述职了吗?”
“回来了。”苏迟道,“正月二十五日就回来了……一回来就忙着练兵备战,这会儿大约在城外的练兵场忙活呢。咱们一块儿去看看吧。”
“居然在练兵场?”薛嗣昌愣了愣,武好古现在可是西上閤门使领海州刺史了。正六品的武官还领了遥郡!而且还是三直禁军的主将。这个级别的武官莫说是开封禁军系统的,就是西军系统的,也早就高高在上。怎么可能整天扑在军营里?
“右脚!抬右脚!知道那个是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