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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茶引只是一种票据或者兑换券之类的东西,在某些时候可以替代一下货币,但并不是真正的货币。而绢帛在北宋末年仍然具有货币的地位,在界河商市和辽国、高丽国,绢帛的货币地位甚至不亚于铜钱。

而铜钱由于滥发大钱和偷工减料两大问题,一直存在价值上下波动太过剧烈的问题。或者说,铜钱明明是一种金属货币,但是因为大钱的铸造和工料到偷减,使之逐渐成为了一种半金属、半信用的货币。

铜钱的币值,也开始出现了不稳定的情况。以至于在宋辽外交中铜钱的地位甚至不如绢帛——北宋支付给辽国的50万岁币是银绢各半,没有铜钱什么事儿。萧太后又不是傻瓜,她怎么肯收宋国那些质量参差不齐的铜钱?而且也不可能让契丹大爷一枚枚的去检验铜钱吧?这事儿也挺复杂的,契丹人你们老实,一定会被宋人欺骗的。

而武好古在界河商市搞“绢本位”也是这个缘故——绢帛相比铜钱还是比较容易搞清楚的,长、宽和重量都有标准,成色也容易界定。

相比之下,铜钱就不好说了。重量多少,成色如何,材质如何,还有大钱的折几(发行的时候是当十大钱,后来又折三、折二流通),有的地方还铸铁钱(四川、福建),真是复杂无比,哪怕是界身巷的账房见着都头疼。

而且,铜钱的价值又低,稍微大一点的买卖就是几千几万枚了。谁还能一个个验钱?就是借身巷也验不过来,他们那里每天进出的铜钱以千万文计的。数都数不过来,别说验了。

所以铜钱是个让所有大商人都头疼的东西,喜欢当然是喜欢的,就是数起来验起来太麻烦……

而对界身巷的“银行家”们来说,他们自己无法铸钱,因此也不能控制钱的质量。市面上又存在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所以流通到他们手中的钱,往往质量低劣。照单全收难免出现亏损,而要一枚枚的检验,成本又太高。

所以最理想的状态,还是以绢为本(金银的存量在宋朝太少,很难为货币之本),同时发行“绢本私交”(大额可转让存单)。一来绢的价值高,重量轻,适合大宗交易;二来绢在大宋是私人生产的,质量是可控的,产量是有限的,而且也没有“当十大绢”,更不可能拿麻布去充绢帛(类似于铁钱)。

“能控制茶引,就能领袖界身巷,能领袖界身巷,武好古早晚就能把绢本位推行天下了!”

靠着自己扎实的财经功力,吕嘉问现在已经想到武好古的前面去了,他非常肯定地说:“一旦绢本位施行,那么国家的命脉就要被奸商掌握了!”

“绢本位不好吗?”安焘的经济头脑比较差,一时没有明白,“市面上铜钱良莠不齐,确实叫人头疼。”

当过很长时间六路发运使的蒋之奇拧着眉头说:“铜钱叫人头疼,却是官铸的!而绢帛则是百姓所产,若是让民间之绢替代官府之钱成为财政根本,那么天下间的财源不就落入民间奸商之手了?”

吕嘉问点点头,又补充道:“民间一直有存良钱用劣钱的陋习,因此交到官库里面的钱多数都是劣钱。一旦绢帛为本,那么官库中的劣钱就有可能大幅贬值了。”

“原来如此!”安焘点了点头,“果真是个奸恶之徒!”他看了眼蒋之奇,“颍叔,不如我们联名上奏,不让界河市舶司拿下北粮南运的勾当。”

“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