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好古这时已经发现了阎婆儿僵立在那里,他这时已经喝多了,有点醉醺醺的,也就没多想什么,直接开口催促了。
阎婆儿心乱如麻,结结巴巴地说:“大,大官人,奴,奴……”
“怎么啦?”武好古瞪着眼睛注视着阎婆儿,“阎娘子,你可是开封第一豪放之女啊,听人说你还在州北瓦子玩过女相扑,这身子早就让千万人看过了,怎就不能让本官一看?”
阎婆儿看上去粗壮是有原因的,她其实也是禁军小武臣的后人,父亲是个玩扑跤的泼皮,兼职是装扮禁军士兵,年轻时在开封府的各处瓦子小有名气,绰号“赛阎王”,还和一个女飐通奸生下了阎婆儿。阎婆儿虽然天生丽质,却也打小从爹娘那里学了扑跤的本事。后来阎婆儿的爹爹和人争跤摔死了,开封城的女相扑又因为朝廷的打压而日益衰微。
所以阎婆儿就没有成为职业摔跤手,而入了青楼,不过后来上书提出禁止女相扑的司马光成了奸党,因此女相扑之禁也有所放松。至少在禁军军汉云集的州北瓦子附近没什么人过问了。那帮军汉已经买不起房子娶不上婆娘了,过个眼瘾再不许,小心他们憋急了给你闹点事儿,到时候开封府和宰执重臣都有麻烦。
因此阎婆儿也就有了登台表演的机会,不过她摔跤的本事远没有身材容貌好,在台上总是输多赢少。
“可是,可是……”阎婆儿还想强辩两句,却被武好古大声打断。
“可是甚底?你在州北瓦子是让人白看了身子,有甚好处?今日让我画了躯体,来日你就能名扬天下了!到时候李师师和墨娘子她们统统不如你!”
什么?还能超过李师师和墨娘子?
这画要是别人说出来,阎婆儿肯定不信的,可是出自武好古之口就不同了。现在开封府最红的名伎墨娘子(其实墨娘子不是伎)不就是武好古一手捧红的?之前都没人认识她,可是武好古却让她变成了“万金难求”的超级名伎。
阎婆儿被武好古说得更难为情了,那张俏脸登时更红了,“可是裸身绘画太伤风化,官府会不会……”
“怕个甚。”武好古一挥手,“又不会挂在开封府,将来挂在界河商市的万大瓦子里面……官府哪里管得着?”
说得也是……作为一个名妓和青楼街的资本家,阎婆儿其实是不大在乎脸面的,真正让她害怕的还是官府的惩罚。
而且,她虽然沦落风尘二十年,也曾有过风格无限,但是终究不能和李师师这个级别的花魁名伎相比,总归是差了那么一些。
如今到了半老徐娘的年纪,若能凭着几张羞人的画儿后来居上,倒也是值了。
“那,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