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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种角度而言,开封府的泼皮闲汉也是将门勋贵们养的“老鼠”。只是这些“老鼠”是养在开封府城内的,不像梁山好汉那么“乱来”,只能给高高在上的文官们捣乱,不能真的动刀子。

不过捣点乱子也够文官士大夫们受得了,给你在开封府里面放把火,或者弄点叫花子进城装个什么流民,就能让两府大佬们头疼不已了。

而把这种“斗兽棋”的关系套到郓州,那就是范家士大夫能压着豪强西门家,而豪强西门家又能驱使梁山好汉,而梁山好汉则能吊打范家士大夫了。

如此就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循环,让没有一个官儿的阳谷西门家可以维持住豪强的地位。

“看来我今后也得有自己的‘梁山好汉’啊!”武好古心里琢磨着,“要不然自家在界河商市的地位是不可能稳固的!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养寇自重吧?”

……

眼见秋日将至,济水-梁山泊-五丈河-桓沟等等水路航道,就要迎来一年中最忙碌的时候儿了。在须城十字北巷上的梁记保押行门外,新来的大掌柜赵铁牛穿着一身对襟长衫,手持着大蒲扇,一边扇风,一边大声指挥着十几个精装汉子打扫着保押行的门脸儿。

所谓的保押行,就是兴起于明清的镖行、镖局的前身,而“保押”二字,则来源于“保押纲运”。保押顾名思义,就是保护和押送的意思,而纲运则是成批运送大宗货物的意思。大批运送的货物用车或船只装载,若干车、船则编成组,一组称一纲,就谓之“纲运”。宋初的时候,纲运都是官运物资,是由民夫保押的,是徭役的一种,丢了,少了,还需要赔偿。结果丢失的东西太多,民夫无力赔偿,多有破产。所以在宋太宗年间,就改由军兵保押纲运。

可是到了仁宗朝时,西夏崛起,陕西、河东成为前线,需要大量的纲运补给。于是就让商人参与纲运,盐引、茶引就是发给这些纲运商人的报酬。而商人参与纲运后,自然就有了保押服务的需求。

与此同时,负责保押纲运的武官因为禁不住商业利益的诱惑,也纷纷向“吏商”转变,纲运货物的数量和价值都大幅增长,保押的难度自然大增。依靠这些武官手中不断衰减的武力,也就不足以进行保押了。所以这些“吏商”也需要民间的武力来保护自己了。

而主营拦路抢劫的梁山好汉们,自然也不会放过保押纲运的大利了,而且梁山的保押营生干得还相当不错——在郓州、齐州、兖州、济州和濮州地面上,有谁敢劫梁山好汉的道?梁山可是这五个州地面上最大的一伙山贼,还是水陆两栖的,不仅占着梁山这个小山头,还在号称“八百里梁山泊”的湖泊中横行霸道。

来往纲船,除非有碰不得的背景,否则谁敢不向梁山上供,保准会出状况!不一定要劫船,给你凿沉了,弄翻了,也是够呛的。所以就是后台和钢板一样硬的纲首,多少也会打赏梁山泊仨瓜俩枣的。

另外,在郓州、齐州、兖州、济州和濮州等五州地面上吃保押行这碗饭的江湖好汉们,也都要给梁山上点供的。

说起来,梁山好汉才是这五州保押行的衣食父母啊!没有他们在水泊梁山落草为寇,大家伙的保押行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而在郓州、齐州、兖州、济州和濮州地面上敢不鸟梁山泊的,也就是阳谷西门家这样的土豪劣绅了……如果不动用实际战兵数量过万的开封、河北禁军,或是“战力恐怖”的西军,想要剿灭梁山泊的这般好汉,就只有让西门家族为首的五州土豪劣绅们出全力了。

不过五州土豪和梁山的关系是非常复杂,有时候相斗火并,有时候又合作互利……但是绝不会发生五州土豪齐心协力灭梁山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