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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刘有方,俨然就是一个关爱晚辈的老爷爷,全是和颜悦色,哪有一点以势压人?

可越如此,就越让武好古心里没底。

不过场面上他也不能再去怼刘有方了,他可不想得个恃才傲物的恶名。

所以也是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道:“小子之前多有得罪,还望副都知海涵,小子和陈待诏的赌斗,不过是玩笑罢了,当不得真的……”

刘有方闻言却大方地一挥手道:“不必不必,不过三万缗而已……花了这三万缗(不是他花,是他的走狗花的钱),认得了你这个奇才,值得,值得!大郎啊,师圣已经出职了,画院空了个待诏的缺,你不如来做这个待诏吧。”

“师圣”是陈佑文的字,取“师法画圣”之意。听到刘有方的话,他的心脏就是一紧。

他现在虽然做了官,可没打算把待诏直这个位子让出去。

因为他是伎术官,通常是拿不到好职位的,也就是甚么“送衣物使”(就是给前线部队送东西)之类的名义出去转一圈,风光则个。

若是普通的待诏还稀罕,但他这个待诏直根本不在乎。更不用说放弃待诏的职位了……没了待诏,待诏直自然也没有了,没有了待诏直,他在潘楼街市上的地位也就没了。

“大官(大官是宦官的尊称)错爱在下了,在下性子粗疏,当不得待诏的。”

武好古却不敢去当劳什子待诏,当了待诏就被刘有方捏在手里,难保日后不秋后算账。

而且当了待诏就被拘在开封府了,哪儿都不能去,想要做官起码得熬上十年。而现在已经是元符元年,后年春天便是哲宗天子驾崩,端王赵佶即位。

只要能顺着高俅攀上赵佶,只要再有一年多就有官身了,到时候再把潘巧莲娶了,便在开封府做些大买卖,还可以为二十多年后的大难寻找出路……多好的如意算盘啊?

武好古的拒绝让陈佑文长出口气,同时却让刘有方有些难堪。

刘有方知道,性子粗疏之类的话,都是骗人的,其实就是看不上自己这个中官!

其实武好古若肯纳头便拜,刘有方是会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几万缗钱算个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