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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幅被武好古命名为《桑家瓦子图》的超写实工笔画,是从两天前,也就是武好古在自家画斋前被赵铁牛勒索七千二百缗钱的次日开始起稿的。因为画得太仔细,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完成。

而为了可以专心致志地绘画,武好古这两天连画斋都没有开,除了吃喝拉撒,就是在闭门作画了。

之所以画得那么认真,一来是他前世今生养成的习惯——在这两世中他都算不上大画家(至少到目前为止还不是),但是他一直都是尽心尽力在创作,没有一幅画是马马虎虎画成的。

二来则是为了亮瞎“高太尉”和“王驸马”的眼珠子!现在武好古可以倚仗的只有自己的画技,不仅要靠着绘画技巧造假赚钱,还得靠它技惊汴梁。

只有技惊汴梁,达到了“宋四家”那样的高度,武好古才不用担心那些躲在暗处的“大恶人”为了“并不存在”的名画继续折腾自己。

当然了,成为“宋四家”这样的大画家,也是他两世人生的梦想。

轻轻的楼梯响动声传来了,然后就是一个有些尖细的声音:“大郎,是你让人送了画具纸墨到我那里么?郭三哥和刘小乙他说你要搬到大相国寺来住……”

那声音说了一半,突然就停止了,脚步声也没了。武大郎轻轻放下手中的毛笔,就看见郭京、刘无忌和一个眉眼中透着些许灵气,身材有些矮小的青年和尚并肩站在自己背后,三个人都张大着嘴,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愣愣地盯着武好古的画架在看。

“三哥,小乙、和尚,你们怎么来了?”

武大郎连忙站起身,从屋子里搬过三把交杌(折叠椅),请三人坐下。

“大郎,你这幅界画楼台简直绝了,是怎么画出来的?”

“是啊,大郎,你在开封府大牢里走了一糟,这画技竟突飞猛进了!”

“阿弥陀佛,大郎你莫不是画仙菩萨附体了吧?”

郭京、刘无忌和傅和尚在交杌上坐下,眼珠子却不转睛地看着武大郎的画。他们知道武好古的黄家富贵在潘楼街上小有名气,吴家样白描的本事更是祖传的(武宗元是北宋白描大师),已经有了武宗元至少五成的功力,不过却称不得前途无量。

这是因为武好古的画还停留在“临”和“仿”的阶段,他临的黄家富贵和武宗元的白描可以乱真,但是“仿”的作品(仿就是没有摹本,自行发挥)却还抹不去刻意的成分,而且匠气太过,意境不足。

因此,武诚之也不大看好武好古的绘画一途上的前路,认为他不过是个书画官牙的前途,和自己一样。而郭京、刘无忌作为替武家画斋跑腿的小私牙,自然知道武诚之的这番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