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架不住玉谷坊是个能下金蛋的产业,而司马衍本身便囤财惊人,完全能够拿得出一批用于初期工事的财货。只要能够打开一个局面,后续便会简单许多,也无须小胖子完全负担耗费。
梁王妃见夫郎沉吟不语,便又继续说道:“夫郎只需点头应允,余事且由妾来处理。我也不望能凭此为自家兄弟邀取大宠,只希望能够余泽绵长,能让阿琉积福于世而不是积货于邸,为人雅颂而不是受人讥谤。”
话讲到这一步,沈哲子还能说什么。此事若能成的话,他之后处理起与小舅子有关的事情也能更从容。同时也不免感慨娘子还是自己养的好,能让他免于大义上的为难。这或许有几分花钱买平安的意思,但小舅子能得回报肯定要比单纯的巨财囤积丰厚得多。
略过此事不提,沈哲子有感而发道:“新年之际,各边任事者将要泰半归洛。阿秀小儿也有几分姿态可观,届时娘子记得多与几家眷属勤聚。”
第1487章 少年情愁
洛中近来气氛微妙,特别梁王一家更是时流所关注的焦点。
为了免于族人们做出什么行为被人过分的解读或是给人以误解,梁王府近日来也是加强了对洛中族人的约束。包括那些本就乏于谨慎的少年们,索性便给直接拘禁在府中,不许随便外出。
少年心计单纯,性喜玩乐,能有机会免于学业辛苦自然是好,但却又禁足府中,更兼王妃主持家事,近来多有裁用,则就难免加倍的枯燥。
天中义骨沈二郎最近这段日子过得很不舒心,总觉得世道诸人无论认识的又或不认识的,似乎都在有意无意的为难他。
不必再望学府进学,这一点沈勋倒不怎么在意,毕竟学业对他而言也只是副业。但是每天不能按时入学,却直接妨碍了他制霸龙门的雄图。
最近这段时间,河洛氛围本就略显浮躁,就连馆院许多学士都热衷于在龙门辩场扬声竞雄,那些年轻气盛的馆院学子们无疑更加狂躁,约斗之风较之往常频繁数倍有余。而且由于馆士院士们各自忙碌,也让馆院这段时间学规不如往常那么严谨,对于热血上头的学子们而言,更不啻于一场狂欢。
这种时刻,正是沈勋这种激情过剩的少年最为钟爱的,可偏偏他被拘在家中,心情之落寞如雪可想而知。
每每馆院同窗入府来见,听到那些人眉飞色舞讲起龙门峥嵘事迹种种,沈勋更是心痒难耐,黯然自伤,待到同窗告辞离开之后,便活力全无,独居室中仔细擦拭他那些与主人一般寂寞的兵尉杖,只觉得蜀先主刘备感于髀肉复生而垂泪,那种伤情也恰如此时。
沈勋不是没有尝试过私逃出府,但结果就是仅仅只为了防备他一人私逃,梁王府内外护卫力量便增加数成,居室内外常有十数人众监视着他。
特别在某次从游园水塘暗渠被家人们打捞上来之后,适逢他大父沈克正居府上,与前来拜访的他家大舅贺畅比较认真的讨论是否有必要暂时将沈勋腿打断拘养在府中,沈勋才意识到这些老家伙是真的心狠手辣,自此斗志消颓,变得安分起来。
如果被真的打断腿,疼痛与否还在以此,若真遭如此毒手,就算他逃出去也无复旧年雄风,现身人前也不过徒增笑柄,这是对自身形象要求极高的沈二郎所不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