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够快速将局势控制起来,张苌只能将寺中还在其家控制的力量尽数调动起来,稳固禁防,回守家眷,同时还要保护眼下身在西殿的自己,甚至就连东台驻守禁卫都被调离。纷乱之中,早已经顾不上再去搜查祖青的踪迹。
除了张氏势力之外,护国寺内还有一股可观力量,那就是驻守西殿内后的匈奴将领呼延盛。张苌突然搞出这么大的动作,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呼延盛自然不能淡定,忙不迭派人前往前殿斥问张苌究竟意欲何为!
传国玺失窃这等大事,张苌甚至不敢如实汇报给他的父亲张豺,担心其父恼怒之下会将他放弃以平息众怨。呼延盛的斥问,张苌自然更加不会据实以告。
夫妻之间若不能情至意达,尚要暗怨丛生,更不要说这本就脆弱无比的政治联盟。张苌拒不回应,在呼延盛看来便是倨傲至极、心志叵测,特别随着寺中骚乱急剧扩散,呼延盛耐心更是快速的消磨殆尽,不愿再求全求忍。
于是呼延盛便下令保护着刘后并太子石世,准备离开护国寺,转移到禁苑之中,以避免再与张氏共存一地、与虎谋皮的凶险。
然而呼延盛这一决定举动,更是直接突破了张苌的底线。他奉父命留守护国寺,先是传国玺意外失窃,若连刘后并太子都一并脱离其家控制,他甚至已经不敢想象当其父归来时将会是如何的震怒。
一方强要离开,另一方则绝不同意,双方各拥一批悍卒,又根本不能得于有效沟通,那么结果只有一个,就是毫无意外的展开火并!
张苌与呼延盛于西殿中直接动武火拼,城头上的张豺同样不得安生。
午后亲自督战指挥夺回被晋军攻破的瓮城,张豺已经颇耗心力,随着一批护国寺中新的兵众抽调到城防上,张豺甚至已经没有精力再布置城防的修复,诸事吩咐次子张宝并其他亲信家人,他则返回城内营中小作休息,同时思忖来日对策。
城外晋军攻势凶猛,但张豺戎马半生,军旅经验也是极为丰富。虽然晋军仍是一副源源不断增兵的态势,但几日作战下来,张豺却能隐隐感觉到晋军颇有几分外强中干的意思。但是由于没有斥候系统性的去查探晋军详细军情,这一点可能也只存于猜测。
但是就算不能确定晋军实力翔实,张豺对于城池继续坚守下去的信心也增加许多,原本在战争开始之前,城中已是人心涣散、诸用告急,储备甚至不足维持到三月末。
可是随着晋军真正兵临城下,原本城中许多拒不合作的权贵迫于危势,也不得不改变了态度,开始进行合作。这些权贵人家不独提供卒力加固城防,也将家门存储物货拿出来用以维持局面,如此竟然生生将局面维持到了四月。
至于扶柳城的张举,在得知主上已经被张豺所控制后,也终于投鼠忌器的表示愿意合作。但是在晋军进攻信都的同时,西境也同样出现了晋军活动的痕迹,已是张举表态在确定西境晋军虚实之后,才会给予信都以实际的援助。
对于这一点,张豺倒并不怎么怀疑。东武城晋军既然已经北上,那么襄国方面发兵也是正常。他与张举虽然不能亲密无间,但也总有相同的利益立场,如今信都已经到了凶险十足的时刻,张举再引兵自重已经没有了太大意义。
城外晋军虚实,张豺已经有了一定猜测,而来自扶柳城的援助也是切实可望。眼下的张豺已经是不求有功,只希望能够将眼下局面短暂维持几日,待与张举合力逼退城外这一路晋军,就算之后晋军还要继续进攻,届时也可且战且退,谋求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