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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一点,年幼的皇帝尚还没有特别的感触,只是觉得叩拜觐见的人太多了一些,整个典礼冗长繁琐,直接耽误了他早前与沈哲子约定去远观几个备选后室的人家女眷。

至于台辅诸公们,则实在有些欣喜若狂。尤其是新进执政的褚翜,心内本就不乏忐忑,担心镇不住场面,如果届时方镇无一到场,那对他这个执政而言也实在太尴尬。没想到场面之大远胜预期,实在是一个意外之喜。

因为参加宴会的内外臣民太多,原本尚有几分突兀的琅琊王氏集体缺席的问题,都不再显得那么引人瞩目。

在这庞大的殿堂中,沈哲子有幸得列一席。他作为东曹掾,在稍后皇帝接见过内外臣子之后,要与公府一众属官们上前去举荐今次清议中所挑选出来的在野时贤。

这些广得时誉的人一旦接受征召,那么可不是简单的秘书、著作能够打发,直接高居两千石也有可能。比如原本历史上的殷浩,隐居十余年,一出山便是扬州刺史、入台执政。而且遵循的渠道也不是旧有的征召,而是皇帝亲自下诏备礼而聘,可谓是极大的荣耀。所以对于那些高门厚望者而言,在台在野其实都是小事,今日田舍翁,明日可能就是九卿三公。

不过如今的殷浩可没有了这种好运气,到现在还被监在寻阳陶侃军中。至于杀掉其叔父殷融的周抚,则列名荆州今次呈送的功名录中。所以,虽然眼下殷融的罪名还没有确定,殷浩注定了是刑家之余,必然要遭到长时间的禁锢。除非再有强人举用,但这几乎不可能,毕竟禁锢和隐居还是有区别的,陈郡殷氏也并非什么无可取代的门户。

王导虽然离任,但沈哲子也很难完全掌握举荐的话语权。且不说刘超和彭城王这两个暂代的上司,单单在公府内,他这个东曹掾便排在了五六位之后。但是如今这个形势下,谁又会以跟他为难为乐呢?

所以,今次一共挑选出十六位的时贤举荐,除了当中确有几人大名难挡比如庐山翟汤之类的高贤之外,沈哲子推举的人选中最终有八人落在了最终的名单上。这其中便包括江夏公卫崇、会稽虞、魏等几家的族人,还有一个便是颍川陈规。

至于沈家本家,这个问题则不免有些沉重。沈哲子就算脸皮再厚,也并不觉得自家如今真有够资格从这个途径入仕的族人,无谓自取其辱。他家也根本不稀罕这条入仕的道路,当然就算稀罕也没办法。

原本就冗长的典礼,又因为庾怿的奏对而耽误了不少的时间。庾怿也是憋了两年多的一口气,借着今次的大典直接提交了收复合肥的战略规划。

原本这种典礼应是走个过场,这一类的军国大事实在不好深谈。但庾家过往这两年也实在是饱受攻讦,庾怿想要一鸣惊人也是可以理解。当然他也并不是一味的莽撞,还是在听取了沈哲子对民风的总结洞悉之后才做出了决定。

虽然如此,殿堂上还是经过了一番的辩论,不过也并没有人表示强烈反对,只是担心国力不济。但在庾怿据理力争之下,这规划也获得了通过。至于具体的战略部署,自然就不能放在这里讨论了。

接见群臣之后,便又是各州郡的中正官员上前礼赞。等到沈哲子等人上前推举时贤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时分。这些名单上的人,有的就在场中,皇帝下诏接见,便又纷纷上前面君,其中便包括颍川陈规。

陈规上前觐见的时候,行过沈哲子席畔,已是忍不住投来感激的目光。颍川陈氏虽然旧望隆厚,但如今也实在是衰弱到了一个极点。如果不是沈哲子打个招呼,说不定陈规叔侄至今连离开广陵都难,更不要说得到这样一个快车道得用晋升的机会!

对于陈规的感激,沈哲子自然是受用无愧。虽然陈规能得到这个机会,主要还是其家旧声。但如今有旧声的人家多了,如果没有沈哲子帮忙,排队也轮不到陈规。而且就算陈规得以入仕,沈哲子也是打算安排在自己身边,稍后随他过江。

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这自然是期待已久,同时也收获颇丰的一天。但是对于皇帝来说,则就不免有些枯燥。王导虽然不在了,但并不意味着他的君权就能得以伸张,他今天主要的任务还是做个吉祥物在那里看人上前退后。至于内里所涉及的人事变动和局势调整,则是内外已经协调好的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