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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于,有人还在摘星楼外挂起了后汉名臣陈蕃、李膺等人的条幅,其义不言自喻,这是在以后汉反对奸宦掌权的名士党人而自居,反应不可谓不激烈。

接下来还有更为混乱的事情发生,国子监祭酒颜含在国子监内将《徙戎论》摆出来公开讲述品评,如此一来倒是吸引了大量的年轻人入学听讲。

颜含此举倒是稳重用意,将《徙戎论》通篇解读,像是诸胡内迁的缘由、经过还有当时时代的背景,已经不能施行的苦衷都仔细讲述数遍,希望年轻人们能够冷静下来,不要因此而一时冲动,过于偏执而忽略了事情的全貌。

可是这些年轻人们早已经激愤满怀,又怎么能听得下去颜含这一番理智公允的解释,在国子监里听了几天学,他们只是明白了究竟是中朝何人不用江统的《徙戎论》,以至于造成如此大祸。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居然有几名世家子弟冲入太庙,意图毁掉惠帝皇后贾南风的祠堂,但却被守卫抓住,关进了廷尉监中。

贾后因其妇人败坏朝政,风评本不甚好,但是由于杀掉她的赵王司马伦篡位登基做了皇帝,所以相较而言,她的骂名反而轻了一些。加上元帝得国法理上并不充分,要善待中朝帝宗,因而中兴建之后,贾后的牌位又被摆入了太庙中与惠帝共祀。

这件事一传出来,朝野都是哗然。几乎没过多久,台城宣阳门前便聚集了大量的都内年轻人请求台辅诸公放了那几名闯入太庙的义士,并且请求剥夺贾氏一宗所有名爵哀荣。

诸多乱象,不一而足。

庾曼之本来是一个挺爱凑热闹的人,但这次他却没有跟都内那些年轻人们一起闹事,只是觉得这些人太吵闹了一些。在他看来,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在江东如何争执,也不会伤害到已经盘踞中原之地的羯奴半分。有那个时间,不妨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所以,这段时间里庾曼之除了做些沈哲子离都前交代的事情之外,就是待在摘星楼二楼侧室的一个射堂里苦练箭术。

这一天,他刚射完了两壶箭,正让人帮自己松骨按摩,便看到温放之行入进来。

温放之满脸苦涩,右眼角还隐隐有些乌青,行到庾曼之横倒的榻前坐下来,托着腮叹息几声,才一副忧愁口吻说道:“长民兄,驸马他去了哪里?究竟要何时才能回来?”

“我哪里知道驸马去了哪里,不过已经过了这么些天,大概也应该快回来了。毕竟还有台中诏令,总要入台履任。”

庾曼之随口回答一声,待抬头看到温放之眼角的乌青,眉梢不禁一扬:“弘祖你是怎么了?哪个不知死活的狗贼敢动手打你?可知道对方来路?稍后我带人陪你去寻仇。”

温放之听到这话,脸上苦色更浓之余又不乏尴尬,忙不迭摆手道:“不用不用,不是什么狗贼,是、唉,是家父啊!家父早有嘱咐,让我请驸马过府去一见,可是驸马都不在都中,我又要去哪里找?这几日台中颇多喧扰,家父应是心烦得很,今日归家又问,我便成了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