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子听到这话,更是倍感无语,这女郎品味虽然不高,文艺之心却是炽热,总有太多以身代之的遐想。
他伸手抢过那书卷,屈指敲在这女郎光洁额头上:“你这小娘子,自己都尚且懵懂,能够安分养在家里,我已经要多谢你帮忙,从戎对战这种事情,你又能明白多少?这些闲来戏作,荒诞不经,你连真假都分辨不清,又乱想些什么!”
兴男公主揉了揉被弹中的脑门,不忿的哼哼一声,继而两手抓住他衣襟赖在怀里不肯起身,傻笑着逼问道:“你虚写这个小娘子,难道心里不是在想着我?我家旧籍就在琅琊国,家里也没有长兄!假使易身相处,你道我就没有代父从军的勇气?哼哼,若我真有这种机会,江东未必就有沈维周扬名之地!”
“这么说起来,我倒要多谢小娘子成全之恩。”
沈哲子一掌拍在这小女郎翘臀上,趁其娇羞躲避时顺势坐起身来,将那书卷摊在案头,笑语道:“这一篇故事,可不止于文辞。是要挑选伶人各自戏说,才算是得了创作撰写的本义。”
兴男公主听到这话,眼神不免更亮,趴在书案上又看一番,对这新的文体便渐有明悟:“难怪我读着太不通畅,原来是要让人分而诵之!”
说着,她便将书案一拍,继而便戟指旁边侍立的小瓜儿,娇呼道:“命尔执金箭,轻骑赴军前。召我虎贲郎,破阵诛胡奸……”
小侍女瓜儿见公主此态,小脸上泛过一丝茫然,并不知该要如何回应:“公主是要……”
“不要唤我公主,我乃是荡寇将军、淮右行军督护花弧!”
兴男公主小手一摆,颇具威严道,继而又低头翻阅那书卷,找到台词出处位置然后推给瓜儿,示意她顺着念下去。
瓜儿低头看一眼那文卷,语调迟疑怯怯道:“风、风尘云色昏,骤雨覆辕门。拜乞……”
“不对不对,瓜儿你是我营下悍卒,言语哪能这样娇弱!你要这么诵,语气豪迈一些……”
兴男公主倒是颇具演艺天分,角色感情代入极快,自己轻咳两声,调整了几次语调,才挑选出一个自己感觉比较合适的语气,插腰横目作态,语调高昂道:“拜乞将军恤……”
“你就不要再为难瓜儿了,她连行路都唯恐踏重,哪敢在主将面前如此拜乞。”
眼见那小侍女一脸的为难,小嘴张了几张,也没能发出公主那近乎咆哮的拜乞声,沈哲子便笑着给她解围。
公主正兴致盎然,却没有这么简单被劝止,便又拉着沈哲子与他相对而坐,两人对稿念词,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