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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而言之,东扬州的成立,已经初步将商盟的利益合作与各家本身的政治诉求初步整合,吴中不再是顾陆人家能够一言决之的地方了。在沈克这个商盟总裁的奔走联络之下,商盟尚算稳定,虽然也有一些人家希望能够迁都,但并没有当做一个正式的政治口号来喊。

但是隐爵方面情况就不容乐观,王彬到达京口之后,应该是与王舒达成一些共识,有了王舒的支持,表现异常活跃。除了其本身奔走于京口各家之间外,原本跟随在王舒军中的那些王、葛人家子弟在京口年轻一代中也大受欢迎,广交朋友。

还有比较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早先留在行台任职的陶侃之子陶夏,近来与王家那些子弟们来往颇为密切。依照沈克的猜测,陶侃将废庾氏的流言极有可能就是陶夏扩散出来。

王家为首的青徐侨门在京口卖力吆喝,自然会让那些不得志的侨人颇动心思。按照沈克的说法,过去这短短时间里,京口年轻一代已经出现什么五友、四俊之类的称呼。大多是京口本地侨人子弟们与王家子一起捆绑宣传,邀取一些名气。

“人贵自知,这些年轻人也真是不自爱,时下明珠俱在我家庭内生辉,旁人又如何能分光?”

言道这一件事的时候,沈克已经忍不住冷笑说道。诚然这种捆绑宣传在以往是一个极好的邀名手段,但是如今沈哲子名望已是如日中天,沈牧之流都有大功在身。那些年轻人们无一桩事功在身,无一点才干彰显,每日在京口后方瞎混日子,自我吹捧的越厉害,越会让时人感到不耻。

这些小事,沈哲子倒不在意,只是笑语道:“人各有志,不必强求。只是隐爵近来产业变更,叔父可有细目?”

沈克听到这话,便将随身携带的一份书卷递给了沈哲子:“近来隐爵诸多资股变更,让人目不暇接。单单易资之收,本月便有几十万巨!”

所谓的易资,便是交易的印花税。为了免于压制人员的流通,沈哲子制定的印花税额并不算高,居然能有几十万钱的收入,可知当中财货的交易应有亿万之巨!

隐爵本身就是商盟的下游组织,所谓的资股只能影响到拿货的份额,无论在谁手中都无所谓,反正供货权还在商盟这里,资股再怎么变更,下面都闹不起来。况且西阳王犯事后,庾条已经第一时间将其名下诸多资股产业转到沈哲子这里,加上庾条并庾家亲厚者本身所有,在资股方面,隐爵是翻不了天的。

但是京口具体的产业,尤其是直接面对市场的货栈之类和下游的许多分销渠道,仍然掌握在具体的隐爵人家中。如果要出问题,这一方面是比较容易出的。

沈克脸上不乏隐忧之色,指着沿途运河旁边那些林立的货栈,说道:“假使别有用心者笼络下游,或是囤积不销,或是操弄物价,对商盟而言不是好事。哲子,你觉得有无必要限制一下这些人家私下产业的买卖?单单这十几日之间,京口周遭诸多码头货栈变更便有将近三成!”

他是在担心青徐人家涉入隐爵太深后,如果存念以本伤人,对商盟而言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毕竟商盟所涉的地域和货品总量太大,稍有阻滞都有可能造成极坏的影响。

沈哲子闻言后却是笑着摇摇头,他还担心这些人家陷得不够深,怎么可能限制那些产业的交易。以往与青徐侨门的较量,往往还只限于政治层面的暗争,老实说哪怕到了现在,青徐侨门在政治上仍然是一个强有力的团体,即便王家兄弟有所分歧,那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政治上的优势是他们立身之本,乃至于在舆论上的话柄,仍然操控在他们手中。这一点,从区区一个流言便让隐爵发生极大动荡看得出来。尽管沈家如今已经势成,但就算加上半残的庾家,也很难占据什么优势。

但是现在,青徐侨门涉入到隐爵中来,那是主动开辟第二战场。如果围绕在京口的利益争夺沈哲子还会落在下风,那过往这几年也是白混了。他还打算鼓动那些人往京口加大投资,直接将他们坑得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