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退,好似也会死。
这是第一线作战的士卒最根本的感受,这种感受带来一种深深的忧虑与压力,让人精神紧绷,让人肾上腺素飙升。
沉重的石块从一个士卒手中被重重扔下城墙,把一个快要攀爬上来的室韦人砸下了长梯,砸得脑袋凹陷,双眼凸出,七窍流血,死得不能再死了。
却是那刚刚扔下石块的士卒,瞬间也被一支羽箭射破喉管,喷溅的鲜血双手都捂不住,不断从指缝中飙射而出。
士卒眼神中带着一种深深的恐惧与绝望,从城头之上栽倒下来,压在了刚才那个脑袋凹陷的室韦人身上。
城头上目睹这一切的士卒,在一种原始的求生欲的催使下,连忙低头把一锅滚烫的油脂倾泻而下,随之而来的还有火把。
霎时间,七八个室韦人冒起熊熊烈火,在地上不断打滚哀嚎。四周之人连连躲避,好似没有人愿意去管这些发出肉香的悲惨之人。却又有人去管他们,拿出刀兵,帮这些同族同袍结束火烧的痛哭,走完最后一程。
被推倒的长梯,瞬间再一次架起,依旧是前仆后继。
兴许这些室韦人面对的也是与城头上大华士卒一样的忧虑与压力,因为他们回头也是死,也会牵连家小。
人,终究是一种残酷嗜血无情的生物。
辛苦漫长的生长,长到拿得起刀兵的年纪,然后在刹那间,就让漫长的生长失去了意义。
人如草芥,草芥如人。郁郁葱葱,欣欣向荣,却又转瞬即逝。
无情的人袁青山,口中一次一次爆发出怒吼:“顶上去,顶上去,懈怠着立斩!”
远处的室韦王帐,金光闪闪的大车,二十个木轮子,几十匹马,高耸的旗帜。
此时王帐里才慢慢走出了一个人,身材高大,虎背熊腰,正值壮年,胡须打理得十分整洁,衣装华贵,散发着金光。眉目之间如狼如鹰如虎,注视着远方的城墙关口。他就是室韦之皇,遥粘蒙德,人称蒙德可汗。
许久之后,遥粘蒙德方才开口:“这一次不比二十年前了,二十年前六百里外聚兵,两日急行军抵达此处,奇袭之下,一战就破了得胜口。今日汉人有了准备,不知要多少人命去堆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