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这样一句评价,胜却了世间所有。
老皇帝摆摆手,似乎也有眼泪几滴,帝王无情否?难以知晓。但是老皇帝真的悲伤,临死如何能不悲?
欧阳正起身,慢慢后退,退到大厅,退出寝宫,双手不断擦拭着脸面。
徐杰已然上前来迎,却并未开口问什么,只是去扶欧阳正。
欧阳正摆手示意徐杰不必来扶,随后一个太监走了出来,手中圣旨摊开,尖锐的声音:“皇帝敕曰:服勤修职,故人臣靖献之忠。增秩易名,用国家优崇之典。事关激劝,义笃始。故尚书左仆射欧阳正,于国有功,治国甚劳。随朕起于卑,共建革新,忠义无双,鞠躬年迈,劳苦功高,眷怀良切,特封欧阳正为帝师,激励后人。愿优游颐养,长寿安康。钦此!”
欧阳正已然跪拜在地,刚刚止住的泪水又一次喷涌而出,口中激动答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帝师之名,何等尊荣?但是对于欧阳正来说,又是何等责任。
左右之人全部过来拱手致意,但是并无一人道喜,因为这种场面,也不适合道喜。
唯有夏翰,看着欧阳正,面色难看。皇帝就皇帝,为何非要弄一个帝师出来?帝师的意思夏翰岂能不懂?这对于夏翰而言,完全是累赘与限制。
欧阳正接过圣旨,没有丝毫的欣喜,而是转头去看夏翰,眼神中是一种希望与盼望。希望这个未来的皇帝是一个良人,盼望他能是一个好皇帝。这就是欧阳正的全部责任了。
此时的徐杰呢?在所有人都在关注眼前的寝宫之时,他却慢慢后退,似乎没有人发现他已经离开了。兴许有人发现,比如卫二十三与卫六之人,却没有人在意徐杰此时的离去。
夏锐也入了寝宫,跪在当前,战战兢兢。
老皇帝召夏锐进来,却头都没有偏一下,眼神都未看夏锐,口中唯有一句:“不该是你的,你不要争。”
就这么冰冷冷一语,听得夏锐身形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口中颤抖答道:“父皇,儿臣万万不敢有觊觎之心,万万不敢,万万不敢!”
“出去吧,叫你弟弟妹妹们都一起进来。”老皇帝处理了最后的公事,开始处理家事了。该道别的都要道别,妻妾子女。
人能这么离世,是幸运。不论如何虚弱,却还能说清楚话语。更多之人,在病痛之中,陡然昏迷,再也留不下只言片语。
知天命,是一种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