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容激动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听到陆辰安说的话以后,僵硬得像是石头雕刻出来的般。
手里这封流光溢彩的柬帖突然变得黯然失色,林清容垮下脸来,拖着沉重的脚步重新坐下,本想把这柬帖狠狠拍回桌上,可它看上去实在是太贵了,她只敢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膝上。
“你帮我求这个做什么。”林清容嘟囔一句。
又不是庙里的护身道符。
她也不是非去不可。
陆辰安扬眉:“这柬帖你必须得有。”说完,他顿了一下,又抬起眼眸看林清容,“而且我希望你有。”
若不是陆辰安的口气太过于正经,眼神也太过于笃定,这话听上去多少带了点不清不楚的暧昧。
林清容皱眉:“你也说了,皆是名门矜贵才有这东西,可见这位郡主打从一开始便没把我放在眼里过,就算你强行把这柬帖要来了,旁人见着我也像是看笑话般,还眼巴巴上赶着去做什么?”
陆辰安笑起来,他还是头一次在林清容跟前笑得这般显眼又放肆:“怎么,你害怕了?”
林清容被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耳根有些发烫,嗤一声别过脸去:“我怕什么,我是觉得没什么意思,既然她们都看不上我,我又何必非得要凑这个热闹。”
陆辰安歪了歪头,而后重新坐正身子道:“你嫁给我,在旁人看来是无限风光了,实则是我对不住你,让你也跟着往这水深火热的油锅里走一遭。”
“嘉熙郡主千金尊贵,在皇城里威望极高,她若是真不想给,今日就算我跪地磕头,这柬帖也是拿不到的。”陆辰安眼眸轻垂,抬起手将桌子上的糕点往林清容跟前推了推,“旁人笑话不笑话的,都不过是一群人云亦云,见风使舵的眼色小人罢了,这次嘉熙郡主宴请,若只有你没去,那将来的其他柬帖,便再也不会递到你面前来,难不成你真打算守着这四方小院过了?”
林清容闻言立马否认:“那自然不是。”
陆辰安浅笑:“皇城这样多的人,不会全都是那般势利嘴脸之徒,你既不在乎,便只管做你自己,广阔天地,也一定会有与你有缘之人,若真把自己困在这四方天地中了,那才是真正的愚蠢,真正的笑话了。”
林清容听得怔住,很久都没回过神来。
她确实未曾想过这样多,在临安活得自在逍遥惯了,皇城里的人情世故,她其实根本就不懂,也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张柬帖背后,维系着的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
好像这一瞬间林清容才突然明白了庆安伯爵府少夫人这个身份的含义和分量。
陆辰安原本可以不用教她的,等到时日够长,年岁够长的时候,林清容自己也能领悟出许多来,只是等到那个时候再来领悟,过去的这许多岁月时光便再也找不回来了,即便是有心想要弥补,也已经是不可跨越的鸿沟。
此时再看手里的这张柬帖,除了华贵精美之外,还多了两分沉甸甸的分量。
林清容看了会儿,抬起头来也对陆辰安浅笑道:“好,我们一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