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应秋进来,也没有在意,两人关系近,比内阁其他人交流更多。
周应秋与傅昌宗在一边的茶桌坐下,不等喝茶,周应秋就叹气道:“沈幼玉的老恩师写了断恩信,他准备辞官了。”
幼玉,沈珣的字。
傅昌宗眉头一挑,道:“有人在背后唆使?”
周应秋端起茶杯,喝了口,才道:“还需要挑唆吗?整个大明都如一锅沸水,别说一心治学的老先生,就是深山老林的都被惊动,咱们的麻烦才刚开始。”
傅昌宗想起傅涛的事,摇了摇头,道:“沈幼玉虽然不是皇上潜邸老臣,但在礼部也有五六年,是皇上看重的人,孙白谷现在更是倚重,他要走了,朝廷非大乱不可……”
周应秋倚靠着椅子,看着门外无休无止的雪,道:“孙白谷那边恼怒还好说,我担心的是皇上,如果皇上也认为孙白谷没有能力担当这个重任,那局势就会又一变。”
傅昌宗听出味道了,道:“你是觉得皇上还有别的预案,有人或顶替孙白谷?”
他们二人都在朝廷最高处,俯看整个大明官员,有什么人能替代孙传庭,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
思索一番,周应秋摇头道:“暂时还没有人能接替孙白谷,我担心的是,皇上或许有的别的想法,借此大乱,对大明再犁一遍。”
傅昌宗神色微紧,久久不语。
周应秋见傅昌宗也不清楚,道:“你儿子的事情还好说,小惩大诫就是,问题是,朝廷不稳,还需沉得住气。”
傅昌宗默默点头,片刻道:“我知道,你注意一下,有什么情况要及时把控,不能出现大事件,否则朝廷就更被动了。”
周应秋自然明白,道:“各省的压力也极大,有几个巡抚给我发了私信,话里话外也是去留,必须要想些办法了。”
傅昌宗目光闪烁,道:“今年国库会相当充裕,皇家银行那边正在准备一种债券,由朝廷担保,向民间借钱,三年五年附带利息归还……钱粮充足了,工部可以先行动起来,各种水利,官道等工程继续,然后朝廷拟定的几大政策先缓缓,隐下来,推动有大义的政策压一压,再不行,就对缅甸开战,转移国内的注意力……”
周应秋知道,傅昌宗说的这些是不得以的办法,但孙传庭未必愿意用对外开战的办法转移朝野注意力,他没有纠结这个,斟酌着道:“这个债券倒是可以,能加速对民间藏银的替换,尽快建立干净,稳定的货币市场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