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问达等人知晓钱谦益不会轻易认罪,眼帘低垂,面无表情的听着,如老僧坐定。
钱谦益听着这道罪名,神色如常,道:“回汪阁老,我钱家乃江南大族,世代传承,旁支数十,人口上千,田亩合计有百顷,家产折合近百万,还请大人明鉴。”
汪乔年听着钱谦益的话,眉头皱的更多,淡淡道:“也就是说,你否认罪名是吗?”
“是。”钱谦益语气从容,目光平静。
第二陪审官看了眼钱谦益,继续念着状纸,道:“第三,擅权越政,培植私人。经查,钱谦益在礼部期间,多次擅自决定官吏任命,并且威逼同僚,僭越权职外事宜,有培植私人,结党营私之嫌。”
这次不等其他人反应,钱谦益就抬手向沈珣,道:“沈大人在座,下官敢问一句,僭越何事?私人是谁?”
沈珣看向钱谦益,微微皱眉。
这件事还真难说,虽然说权职分明,但毕竟同一部的同僚,相互协助,来回走动是必然的,除非出了大事,有不好的后果,否则真的难以追究什么“僭越”。至于培植私人,在自己的部门,安排一些人手,哪怕是亲近之人换到一些关键位置上,那也是正常之举,若是这个都算是“培植私人”,那谁也逃不了!
张问达,吕大器也都神色微凝,谁还没有几个亲信?否则还如何做事?
第二陪审官见沈珣没有开口的意思,接着道:“第四,卖官鬻爵,科举舞弊。事涉天启四年,天启六年,督政院已经紧急核查过,有三份考卷出了问题,并且有钱谦益的署名,其中两个生员涉及冯铨案,被关在天牢,还有一个是钱谦益一个学生,他已招供。”
这个算是最详实的一道罪名了,汪乔年看着钱谦益,沉声道:“钱谦益,你认罪吗?”
钱谦益眉头紧拧,他很早就将该封口的人都封了口,那几张卷子也都销毁,加上周延儒等人已经被处死,督政院根本不可能找到证据才对!
“难道,只是为了糊弄我?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大理寺,督政院敢明目张胆的耍诈吗?”
猛然间,钱谦益脸色发白,肥胖的身体发颤,双眼里尽是恐惧,两颊冷汗涔涔。
他漏掉了一个人——温体仁!
这个人当年也是知情人,他们两人是死对头,知道彼此很多秘密,但一直是“斗而不破”,没有撕破脸,若是温体仁开了口,他肯定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