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是天启六年的进士,授翰林编修,也算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可在眼前老者面前,丝毫不敢摆架子,躬着身道:“回陈老的话,是,听说是昨日押到京城,内阁指令大理寺今天开审,希望早日平息流言,还京城太平。”
被称为陈老的人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拿着笔,仿佛是迟钝,好一阵子才摇了摇头,叹气道:“受之也是糊涂,半百之年还为色所迷,做出了这等丑事来,丢尽我江左文坛的脸面。”
这个陈老是苏州府人,在江南文坛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号称江左煌石,文坛无他,失颜一半,亦被称为陈一半。
年轻人看着陈老,又瞥了眼其他桌子,走近低声道:“陈老,您不去说句话吗?内阁这次很生气,怕是不会轻了。”
“轻了重了跟我都没关系。”
陈老握着笔,平稳有力的写字,同时淡淡道:“我与他父亲是有些香火情,这些年也都还了。他这次是自作孽,不可恕。”
年轻人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悄步离开。
这样的事情,在几个班房类似的发生,有人想办法递话,有人无动于衷,有人乐观其成,有人幸灾乐祸。
与此同时,为了营救钱谦益,整个京城的官场,内内外外都被惊动了,甚至于内廷都起了一丝波动。
柳如是在城东买了一座院子,是前朝一个御史的,荒废了很久,三进三出的大院子。
现在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安顿了柳如是与苏溪两人。
这会儿两人带着斗篷,并肩出了院门。
苏溪对偌大的京城有些不习惯,四处看了眼,道:“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钱谦益今天就要开审,我们找谁救他?”
柳如是在来的路上倒是想了很多人,来了京城才知道,这些人都已经帮不上忙了,能办上忙的,递过去拜帖,也没一个人回话。
静静的想了一会儿,柳如是道:“走,去皇家政院。”
苏溪一怔,道:“是那个书院吗?他们又不是朝廷的人,可能帮不上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