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皇帝,能做的也就到此为止,接下来,就是大棒!
朱栩又轻轻摇起折扇,道:“这些呢都是废话,不喜欢就当没听到,接下来,朕来说说在南直隶这几天的感受。”
来了!
众人心里狠狠一跳,不管皇帝说什么,最终都还是要动手!
朱栩依靠在椅子上,扇子敲了敲桌面,道:“第一站,朕去了扬州,转了几个书院……现在的书院很奇怪,个别学生有些不同的想法,不同的看法,其他人就冠之‘邪端’,孤立,殴打,甚至要送官,现在不管是生员还是当官的,只要对付别人,都用一个‘邪’字,还真是百试不爽……”
朱栩的语气慢慢的严厉起来,道:“圣人育人,是要弟子背诵经典吗?为何生员就不能多问个为什么?为何就不能有不同的想法?这是圣人的教诲吗?还是说,现在的书院也要搞‘党争’,某个学派的,除了这个学派的都是‘异端’,都有应该判个死刑?再来个‘焚书坑儒’?”
在座的都微低着头,书院已经四五年了,可在士林阶层一直都默默抵制,对书院里的学子多有打压,这是不争的事实。
朱栩眼角跳了下,猛的冷哼一声,道:“学院的生员,不能这个学朱程,那个学阳明,不能这个学孔子,那个学孟子,我们的学生要集百家之长,去腐存清,绝不是这个学派打压那个学派,一定要闹个你死我活!我大明对待各地鸿儒讲学,决不能‘独尊某个,罢黜其余’,要百家争鸣,取长补短,彼此砥砺……”
“还有,不要总是张口孔子,闭口孟子,那是千年前的圣人,为什么我们现在的人不能多努努力,给后世子孙留下几本经典,是不是要再过千年的后世子孙,还拿着三千年前的老祖宗的经典,你们不觉得丢人,朕还臊得慌!”
众人突然间心里有些异样,暗暗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可细细琢磨好似没有什么问题。
朱栩不给这些人反应的机会,转头看向许杰道:“你是江苏左参政,掌管学政,你今后有一个重点工作,那就是召集各地名仕鸿儒,给书院编纂一份教材,重点就是要让学子们学会思考,不是背会几本四书五经,会做几首酸诗馊词就是人才,所谓的人才,是能为朝廷做事,解决问题的,背书,作诗能解决问题吗?科举选士,科举不是目的,而是手段!”
许杰脑子也有些转不过弯,总觉得皇帝的话哪里有不对劲,可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这会儿只得出列道:“臣遵旨!”
朱栩摆了摆手,接着又嘱咐道:“对了,要聆听年轻人的声音,不要闭门造车,要多多听取别人的意见,不能搞‘一言堂’,知道吗?”
这一点也没错,许杰道:“是!”
编书,修改,完善儒家经典的事——定了!
朱栩心里暗吐一口气,又环顾一圈,淡淡道:“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说出来,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不要尽听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