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自严神色忧虑,心里更担忧。
皇帝不按常理出牌,不知道会引起多大、不可预测的后果,这才一天就遇到刺杀,要是真有三长两短,整个大明都将陷入难以预料的危机!
“你睡吧,我出去一趟。”毕自严皱着眉,说着就拉开门,大步的走出去。
刚刚走到门口,一个中年人就快步走来,道:“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毕自严看着这个西席先生,稍作犹豫,耐着性子道:“皇上已经提前出宫,我现在去傅府,见傅昌宗。”
西席先生神色从容,给人一种智珠在握的感觉,微笑道:“大人是内阁次辅,有什么事情直接召见即可,哪有大半夜上门的道理?”
毕自严既然停下来,也就顺势定了定心神,摇头道:“傅昌宗是谁你清楚,皇上提前出京,那个‘应急衙门’被魏忠贤掌控,手持尚方宝剑,有着大义在前,本官的话他未必在意。不过,绝不能任由他胡来,现在能压制住魏忠贤的,整个京城也唯有傅昌宗。”
西席神色镇定,道:“大人如何确定傅尚书能压制魏忠贤?如何确定他会出面呢?皇上提前离京,别人或许不知道,傅尚书未必。”
毕自严眼神微变,想起了白天傅昌宗的异样,若有所悟的道:“傅昌宗应该是知道了,不过魏忠贤的动作必须要控制住,一旦超出内阁能够处置的范围,整个北直隶都会彻底混乱……”
西席看着毕自严,沉吟道:“大人,内阁以及六部尚书都是希望朝局稳定,逐步推进新政革新,只是,这未必是皇上的意思。”
毕自严与朱栩接触很多,对他的想法自然有些了解,可还是困惑,看着这西席道:“新政是皇上一手推动,逐步建立的,照理来说,皇上应该明白形势,当前需要稳定才是最重要,可为什么皇上还要用魏忠贤,做出这么激烈,破坏大局的事情,本官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西席微笑,道:“怕不止是大人,朝堂上除去傅尚书,其他人都很困惑吧?”
“除去傅昌宗?”毕自严神色思忖,点头道:“傅昌宗确实胸有成竹,可从未说过什么,你能推测出多少?”
西席微微低头,旋即道:“当今皇上,乃是直追太祖太宗的雄主,胸中的韬略外人难以揣度,他的想法要是不说出来,他人很难理解,往往都是事过很久,才能从中看出一些蛛丝马迹,以此推断出全貌。虽说这次启用‘应急衙门’是因为有乡绅与建奴细作,匪寇勾结,可也没有必要动用魏忠贤,一旦开始了那就说明皇上是早有谋算,绝不是盛怒之举。”
毕自严会意,道:“皇上目光长远,非我等可及,这点小事情虽然会生气,不至于失去理智,确实应该是早有计划,只是,这计划……到底是什么?”
西席面露一丝不解,道:“不管是‘士绅纳税’,还是丈量田亩,重登户籍,无非就是遏制土地兼并,增加朝廷赋税,虽然困难重重,可只要按部就班,慢慢来还是能做到,皇上启用魏忠贤,肯定后面还隐藏更大的目的,只是我们都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