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副大总统值房中,钱谦益长吁短叹。他知道若是这种情况继续下去,自己这个东林党党魁也必然会被抛弃,这些失望的东林党人会想法另攀高枝。
一个不能给属下带来利益的首领又如何能够得到属下的支持?更何况东林党本来就是一个松散的组织。
派系内的官员不信任,大总统陈越更是冷落闲置自己。若是往日,钱谦益早就辞官不干,回到家乡游山玩水,秦淮河畔吟诗作对,那是何等潇洒的生活,没必要非得在朝中做官。
可是现在,便是辞官这样的生活也都不可能了。
家乡被叛军攻占,田产家宅店铺等一切财产尽皆失去,没了家产作为后盾,现在的钱谦益便似没了牙齿的老虎。别说吟风弄月,便是奢侈的生活都无法保持。光靠朝廷发的那点薪俸,连府中下人的薪水都不够!所以,便是想过潇洒的生活也不可得。
钱谦益在班房长吁短叹,思虑再三之后,知道现在摆在眼前的只有一条路,便是去向大总统陈越祈求,祈求他能给自己以及东南的士绅一条活路。至于脸面之类,实在是顾不得了。
对钱谦益的到来,陈越热脸相迎,亲自把他让到客厅就坐,命人上好茶,一口一个的牧斋公叫的亲热无比。然而钱谦益却知道,热情的背后是疏远、是冷漠。
觑侍候的侍从下去,厅内只剩下两人时,钱谦益站起身来,来到陈越面前“噗通”跪倒。
“牧斋公,您这是何意?”陈越愣道。
钱谦益再抬起头时,已经是满脸的泪水:“齐王,大总统,请您饶了下官吧。”
“牧斋公快快请起,”陈越抬起手来虚扶,“牧斋公何出此言,您可是本王回京的功臣,若是没有您从中转圜,陛下岂会轻易恩准?”
钱谦益道:“感谢齐王您还记得。不过大势所趋,不过早一天晚一天的事,下官不敢贪功。齐王,属下向你下跪,是想请你放过东南士绅一马。”
陈越冷下来脸来:“牧斋公,您这么说我就不明白了。什么放过他们一马?现在叛军被招抚,他们大多数不是被释放了吗,难道说还有人被本王故意扣押?”
钱谦益连忙抬手扇了自己一耳光:“下官说错话让齐王误会了,该打。”
见钱谦益如此自贱,陈越叹了口气,心里也有些不忍了:“牧斋公何至于如此,您可是士林翘楚、天下文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