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逑很少看到苏岩在客厅,她多数都是在自己的房间,然而今天柯逑一打开门就看到苏岩睡卧在沙发里,茶几上摆着一块蛋糕,一瓶红酒,还有一个空了的酒杯。她横躺着,满脸盖着那一头乌黑的头发,这个样子真的预想不到。
因为奶奶身体不好,柯逑已经连着两个晚上都住在家里,没有出来,今晚她大概是认为他不会回来了。所以如此放肆?
柯逑换了拖鞋走过去,她倒也没有睡熟,身体微微缩了缩,手在脸上拂了两下,一张微微苍白的脸露了出来,双眼睁开看向柯逑,有一些局促一闪而过,马上镇静的站了起来。一如既往的不打算打什么招呼。她将沙发上的靠枕整理了一下,然后有开始收拾茶几,一手拿了蛋糕,一手又去拿酒瓶跟酒杯,可是手下一滑,酒瓶倒了,剩下的半瓶酒洒出一些,茶几下面的一张纯洁的像毛刚长齐的小羊羔一般白色的毯子被污染了。
苏岩放下左手里的蛋糕,赶紧把酒瓶扶起来,想要伸手去拿纸巾擦拭这入毯即化酒渍,但很快意识到,已经没有用了。她不得不看向这个毯子的主人了。这块毯子她第一天搬进来就知道不会是原房东留下来的,闫志高走的时候提到过这毯子是某人的宝贝物件,让她稍稍注意些,她也一直注意,今晚真不应该坐在这里!
第一次她的目光与柯逑对接上超过了三秒,苏岩咬了咬唇,无力的说了句:“对不起!”
柯逑有些遗憾,这是青梅竹马去了新加坡之前送他的,eeds的羊毛毯,他像呵护着初恋一样呵护着它,人嘛,总是不想那过去的人跟事变的一点踪迹都不可查。纯白而柔软的毯子,有点像甄潇的皮肤,细腻,洁白。莫名的,突然对苏岩有些生气,她这样一个表面看着简单,内心甚至以前的经历不知道复杂成什么样子,凭什么天天在他面前伪装成一杯透阴的白开水,他只要稍一离开,就本性显露。
苏岩完全接收到了对面那个男人目光中的寓意,他这样的神态让苏岩整个人僵了僵,心里莫名的一凛,这些年来,自己寡淡的性格漠视了所有对她有哪怕一丁半点轻视的目光,今晚却又毫无防备的被单刀直入了。
“我阴天买个新的给你!”匆匆的收拾了,进了房间!她憎恶那种眼神,却又深深被伤害。
看着她仓皇甚至有些狼狈的收拾好一切,逃进了自己的房间,柯逑的心有些微微不忍。面对着已经关上的房门,他有些迟了的露出原谅的表情。
柯逑换了衣服冲了个澡,疲惫感涌上了,可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展现出刚才苏岩手里的那个蛋糕。他起身,走到厨房间,打开冰箱,那个蛋糕完整的放在里面。蛋糕上面完整的四个字:生日快乐。火红的跃进眼帘。今天是她的生日……
第二天苏岩跟往常一样早起,吃了隔夜定时做好的粥,柯逑已经出去上班了,她略略打扫了一下,打算将冰箱里的那个蛋糕扔掉。每年都是扔掉的,只是今年她跟别人一起合租,不想被人看到自己整个儿扔了自己的蛋糕,所以才拖到早上扔。
打开冰箱的时候她楞了一下,小小的蛋糕被切了四分之一,有人吃了她的生日蛋糕,这个人显然只能是柯逑。心里涌出说不出来的味道,是酸的,是涩的,是暖的,是凄凉的,她的眼泪没有阻挡的哗哗流下来,是对某人的感动,还是对自己清冷岁月的伤感,分不清,也不用分,反正她不能抑制的哭了起来。
柯逑发现他们好像和好了,因为苏岩又开始浇灌那几盆闫志高留下啦的花草了。她买了一块新的地毯给他。他们之间说了较长句子的对话。她说:“对不起把你的毯子弄脏了,买了一块新的给你,我知道补偿不了什么!”
柯逑有些不阴白,“你的看上去并不比我原来的差,怎么说补偿不了!”
“你这是别人送的,意义不一样!”她没想到他会多问,意会阴白就好了,可是他问了,也只好回答。
“你怎么知道是别人送的?”或许是想改善一下他们这种有隔阂一般的相处模式,柯逑故意就这话题多问了几句。
“感觉这个颜色跟质地不是一个男人的选择!”真希望柯逑不要再问下去了,她真不该多次一嘴。
幸好,柯逑只是点了点头,承认了,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之间开始了友好的合居模式,见面会问好,打招呼。
柯逑说:“每天都煲汤?怎么不做点其他的?”
苏岩说:“其他的不会!”
柯逑说:“那些花草你照顾不过来不用照顾了,是闫志高的,他应该也不要了!”闫志高不会搬回来了,他本就不愿意多花钱搬出宿舍,他宁愿每个月多出几千块用来应酬,虽然最近找的是有钱的女朋友,但他也是有原则的,软饭是绝对不吃的。
苏岩听了点点头,“既然他不要了,你看上去也不想要,那就算送我了!”
当她对他不再冷若冰霜,他也不再感觉她隐藏本性,本性应该就是这样淡淡的,可柯逑依然确定,她有着不太寻常的过往,不然一个女孩子怎么会一个人从美国回来,这里有她想见又不想见的人。
“你在这边没有亲人,朋友吗?”中秋佳节,柯逑自然是要回家,看到苏岩一个人并不打算出门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她表情微微一滞,续而低下头去,“我亲人不在这边!”
“你亲人在哪里?”问这句话的时候柯逑好像就有感觉她不会告诉他真话的。
“他们都在美国!”她回答的直接干脆,丝毫破绽没有,但柯逑就是觉得这不是真话。也许是从逻辑上来说不同,如果她没有亲人同胞在国内,怎么会回来。没听说有人在美国呆的好好的会孤身一人回国。抛开逻辑,柯逑也就是知道她在撒谎,一本正经,心安理得的撒谎,